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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我们曾经写过一家疫情中的小店。


当时,整个北京餐饮处于残血状态,这家位于东大桥的湖北小馆,也在遭受着不一样的困扰。



如今半年过去了,他家的生意是否恢复了旧观?味道有没有变化?重要的是,汪婆婆一家人还好吗?


这次,饱弟带你再去一趟!





其实,“变化”就是汪婆婆家的特色——


要做正宗湖北菜,原料全部来自当地,就要遵从时令,菜品四时轮转,不时不食。


一道菜错过了,就要等一年,于是,顺着大众点评来的食客,往往会遭遇如下情景:


“来一份花雕小龙虾吧~”

“啊不好意思,最近小龙虾最好吃的日子已经过啦,暂时没有,要不要试试花雕蟹?最近蟹也很好吃的!”

“emmm不了不了。”


每到这个时候,汪婆婆的儿子,本店掌勺大厨兼第一梗王小汪师傅,就有点尴尬。


▲东大桥廖凡本凡了



“我感觉有点被这个招牌坑了。”


“卤菜·虾烤”四个字作为招牌,看起来是人气菜式,实际上对他家的定位,是个不小的局限。


小龙虾只卖青虾现烧,不卖死虾过季虾,所以时常没有;相反,一大堆辛苦复刻的正宗湖北菜没人吃,奈何?


所以,来汪婆婆家,适应了这种四时轮转,才容易得到莫大的快乐。


比如这个时候,你可以试到更棒的秋冬新菜:


家烧大白刁,就是近来新上的时令鱼鲜,赶上了日子,一定要来一份。


▲大白刁,学名翘嘴鲌,得名于永远撅着的鱼嘴



加青辣椒与年糕同烧,口感细密鲜嫩,作为一条河鱼,它的鲜有些超纲。


▲此鱼多刺,然而吃起来痛快



一家不卖大白刁的湖北馆子,似乎是不完整的——在武汉鱼界,它的流量仅次于武昌鱼。


但在汪婆婆看来,武汉人爱它远比武昌鱼更深。



既然有着完整复刻武汉味道的野心,泥蒿和红菜苔,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两种秋令蔬菜,北方人乍一看,没什么大惊小怪:泥蒿活像蒿子杆儿,红菜苔,不就是个菜心吗?


▲平平无奇如古天乐的泥蒿



但爱吃蒿子杆的人,绝不会拒绝泥蒿:


那股“蒿”的清气,远比蒿子杆的冲劲要温润和煦,这一来,就让人上瘾了。


▲听了一位上海厨师的建议,小汪师傅加一点韭菜清炒,非常提鲜



初来他家的人,一点红菜苔,很可能会触发与汪婆婆的对话:“有没有老乡?”


老太太知道,只有在当地生活过的人,才明白霜降后红菜苔的好。



点一盘酸辣红菜苔,干辣椒和醋一衬,趁着锅气,才更显红菜苔的肥甜脆嫩。


一盘青菜能吃出“肥甜”感,一定是道当时当令的好菜。


▲酸辣红菜苔



牛三鲜锅,湖北公安的老吃法,牛肉牛筋牛肚加牛油,口重人士最爱。



卤到极入味,牛油一煮亮闪闪,三五碗白饭也下得去。


▲排骨藕汤



藕汤冬天才有,洪湖运来的好藕,口感和香气像红苕,更好的,会有栗子感——


丈夫汪爹爹是挑藕高手,九眼、十二眼的才是面藕,经他过手的藕,无一不香。


藕的另一种好吃法,在他家的卤菜里。


来汪婆婆家点卤味下酒的,入门标配,是“经典双拼”,卤藕拼香干。



看起来平平无奇,口感却跌宕起伏:藕片含入口,前调是卤香,入口一瞬后,辣味爆发出来,紧接着,才是香辣结合的美妙。


香干柔和很多,没有一味厚重,细嫩才是最大的特性。


不同于超市里的“武汉卤味”总有一股川味的甜腻,武汉菜并不尚甜,“顾客吃出甜来,是要掀桌子的。”小汪师傅说。



一写武汉小吃,不可能不写热干面——放在汪婆婆家,这成了个让人困扰的问题。


武汉过早太有名,无数食客都以为他家是个卖热干面的。


原本不爱吃热干面的小汪师傅,只好拿出自己热干面十好几级学者的身份,复刻出了各种版本的热干面。


虽然他自己更坚持白芝麻酱版,然而,由于他做的各个版本都不难吃,导致这一份坚持偶尔在顾客面前失去说服力。


▲白芝麻酱拌匀,面条闪耀着一种奇异的光泽



武汉人不愿被热干面代表,是有原因的——过早江湖里,热干面的地位,就那样。


往上,还有牛肉面和豆皮,真正的太上尊者,是鱼糊粉才对。



从前武汉人打鱼,有极小的鱼儿不忍扔掉,于是捣碎熬成糊,加大量胡椒来煮细粉。小汪师傅说,小时候要表现很好,爸妈带着去走亲戚时,才会故意路过一下鱼糊粉铺子,给小孩解馋。


而在婆婆看来,鱼糊粉是武汉女孩子的减肥食品:


吃完饭还觉不足,来一小碗,鱼肉和米粉热量相对小,味道却足,身为零食小吃,满足感巨大。


▲蘸油条是更普遍的吃法



这一桌,还只是汪婆婆家菜单的一小部分——


“吃不尽的汪婆婆”,有时也让汪婆婆一家头大。


别家小馆,有三四道招牌菜就够,好菜太多,顾客吃不过来,可怎么办?


一说到这,小汪师傅的话就多了。



要聊汪婆婆,还是得先聊汪婆婆的儿子,小汪师傅


作为本店官方发言人,他的吐槽天赋之强,往往让客人会记住这一餐——毕竟去哪吃个热干面还带送大厨现场讲座的。

于是他的状态,与店的状况形成了一种出奇的一致。


一个被厨艺耽误的话痨,在一家被快餐店气质耽误的私厨店里,挂了一面被“卤菜·虾烤”耽误的招牌。



一般来讲,话痨都要有相对良好的自我感觉。然而,在这种整体的“错位”状态面前,小汪师傅也不免挠头。


他首先要面对的,是疫情过后,依旧不见涨的上座率。


虽然上回饱妹那篇《小店生死录》吸引了一批小伙伴来支持,然而势头总有下落时,如今的午晚高峰,小店依旧安静得很。


“人们对新事物总是容易抗拒。”小汪师傅说,湖北菜对很多人来讲,还很陌生:食材拼不过粤菜,精细比不上淮扬,拿什么吸引人?


▲店里经常很幽静



在小汪师傅眼里,武汉最辉煌的时代,明末汉口镇兴起的老故事,已经一去不返。


现在要打起精神应对的,是餐饮界新的纷繁。


首先要应对的是一个个改不过来的刻板印象,比如武汉美食=热干面,还是黑芝麻酱的。


一次,有位在店里吃热干面的顾客,面对碗里的白芝麻酱,发出了抗议:


“我在武汉吃了三次热干面,就没有一次是白芝麻酱的!”


好!就让吃了三十年热干面的本座给你看看。


小汪师傅决定逆风飞翔,推出了史上最离经叛道的“鸳鸯酱热干面”,你不是要黑芝麻酱吗?来,一半黑一半白,试试看。


结果这面冲上了大众点评店内推荐菜第一,他不知道说啥了。



“流量是爷爷,谁跟爷爷过不去。”


于是,店里现在有了黑芝麻酱热干面、红油牛肉热干面、90年代款碱水热干面,满足大家各路“不正宗”的美好回忆。


然而,坚持也好,不坚持也罢,还是有一些人力无法改变的东西。


一家人开店的初衷,就是让热爱这些味道的人,欢聚一堂,热爱日料和酒的小汪师傅,也愿意打造一家温馨的深夜酒馆,啤酒买一送一。


热心小伙伴苦笑一声:哥,这是个伪命题啊。



下班以后,没有人愿意待在建国门。“我们工作完就很压抑,就想回到家里,在楼下吃一点,喝大了也不怕,溜溜达达就回家了。”


小汪师傅赶紧问:你们住哪儿?一听,东四环、北五环,没辙了。


如今为了一口好味道,跨越十站地铁的距离,在北京显得过于奢侈。


人们更愿生活在自己的社区里,当他们带着味道前往下一个社区,往往不再回头,或者意味着离开北京。口口相传的味道,最终没有留下。



小汪师傅说,他也想要流量,可流量是需要不断刺激的。


汪婆婆家能给予的变化,只是顺应自然。夏有虾秋有蟹,这种四时轮转,偏偏不符合多变的北京唯一需要的恒定。


然而,汪婆婆的脸上,似乎从来见不到担心,见了谁,依然是笑呵呵的。她似乎喜欢看人聚在一起。



当年儿子离家来北京工作,老两口退休,汪爹爹爱捡铁条拧成小自行车,汪婆婆则卖起了卤菜。


卤菜的缘分,也跟“聚”有关:1976年初八,一家人难得一聚,赶上武汉暖冬莲藕便宜,父亲做了一盘当时见不到的卤藕,味道她一直记得。

不过在北京,聚也奢侈。在京的湖北老乡本来就少,如今又一个一个的走。


她曾经记得,有一个常客在某天晚上突然说,自己离职了,要离开北京,走之前要再来吃一顿。她明白,这句话意味着难有相见之日。


对此,一家之长汪爹爹,有着武汉男人特有的心宽和安定。


也许是做老师的,对每个人的毕业都看惯,他依旧每天下午陪汪婆婆一起择菜,店里人少时偷闲打个盹儿。



作为挑菜圣手和武汉“贤外助”,菜市场才是像讲台一样让他容光焕发的地方。


但是,不爱说话的老爷爷也有倔的时候,尤其在吃上。


工作时一到寒暑假,学校组织老师去旅游,汪老师就变得特别难搞,说什么也不去——


最大的原因,是除了家里的菜,别的一概吃不惯!


所以,当饱弟问起他家来北京,菜的味道有无变化时,听到老爷子一句斩钉截铁的“没有!”,就放宽了心。


几十年只吃一种菜的人,对盘中味道的变化,判断一定是准的。



也许,对小汪师傅来说,他正需要适应的变化,是如何让顾客适应变化;他正在探索的状况外,是让顾客逐渐接受状况外。


如今,他也开始努力在外卖平台上打主意——


现在打开他家的美团外卖界面,是这样一番景象:



正在我们聊天时,不断有美团小哥进店取餐,把这些加量减价的美味,送到一个个嗷嗷待哺的你我手中。


汪婆婆家的变与不变,就在这一次次传递之中发生着——那些我们向往的味道,就在越来越贴近我们的路途上,变得温暖。


汪婆婆卤菜·武汉虾蟹烧烤锅仔酒馆

推荐:家烧大白刁、酸辣红菜苔、清炒泥蒿、鱼糊粉、排骨藕汤、热干面、卤味(菜单随时变化,建议提前致电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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