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自话题:蒋方舟读书
蒋方舟被评为襄樊十大品牌的第四位,排在聂海胜和大头菜之间。本报记者郭延冰摄
小说中的“犯罪报告”被删除
新京报:《骑彩虹者》书名的寓意是什么?
蒋方舟:这是我第一次和人讲起,连我妈我都没告诉。
《骑彩虹者》这个名字是有一次我听一首歌里面好像模糊有一句“rainbowrider”,当时一愣,觉得这个意象特别好,就用上了。我想,这个名字暗含了成长之旅经历的蜕变吧。
新京报:小说的三个人物中为什么夏锦落是最勇敢的?
蒋方舟: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有我的影子,但因为夏锦落是女生嘛,我在她身上安排了更多我的特质,把我心里最阴暗的角落全给她了,所以她是蜕变最厉害的,最后成为了最勇敢的也是韧性最大的人。
新京报:小说中有一个情节是夏锦落说房东老婆的死对房东来说“就像转身关掉了开关那样”,你为什么会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写得那么冷漠?
蒋方舟:这是故意为之的,我以前在作品中处理死亡更冷漠。我记得在一个童话里我写一只狒狒看到自己的妈妈死了,结果他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件乐事”。我故意把死亡钝化处理,不想渲染它的悲惨,因为现代人对“死亡”早已经疲倦了,你要想看悲惨的,看琼瑶的哭天喊地就可以了。
新京报:援交女孩鱼婉这个形象直至小说结尾都没有开始内在成长,你是怎样理解这个角色的?
蒋方舟:“援交”是舶来的词。指少女为了金钱和中年男子“出游”,是难以定义的身份。鱼婉对人世洞悉很精明,但是又很糊涂。她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女,过早地有了第一次错误的爱恋,后来就去做“摸爬滚打”暧昧不明的工作。事实上,我有一个这样的同学,小学时和我一起长大,后来退学到声色场所混去了,对外说是因病休学。这件事对我刺激很大,我觉得这个涉及少年出走的小说一定要关注鱼婉这样的边缘少女。
新京报:据说小说中原来有一份占乃钞写出的可以卖钱的“犯罪报告”?
蒋方舟:对,后来被编辑删掉了,挺可惜的。我写得最得意的部分,就是那个犯罪报告。犯罪报告大约三千字,我写得很带劲,而且认真地去查了一些侦探小说、悬疑小说、医学报告之类的。
我不是天才,但我努力做天才
新京报:小说的起源是英国科学家对天才少年测试的实验,那你认为自己是天才吗?
蒋方舟:我不认为我是天才,但表面上还是要强装镇定地说我是天才,算是自我暗示吧。
新京报:但很多人都认为你是天才,你为这个付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蒋方舟:我觉得获得了一个称号,是只赚不赔的事儿。
付出的可能是生活方面的吧,比如不允许自己有爱情来降低自己的天才性,还有就是哲学思考期的提早来临,但因为我想当天才,所以思考期经历得就久一些,很小就看一些尼采、罗素写的哲学书。
新京报:目前,《骑彩虹者》的读者反馈怎么样?
蒋方舟:毁誉参半吧,有的初中生反映看不懂。我一路上走来都是有沉有浮,喜忧参半的。有些人曾做了很恶毒的预言,说我是早熟的果子,开得早谢得也早,这两年又突然有人夸我,还挺不习惯,不过这样对我也有好处,心理素质磨练得比较坚强。这几年的状态好像王朔小说里的话“从小就在骂声中长大,忽然来了鲜花和掌声”,我有朋友认识王朔,他和王朔谈起我来,王朔就说我是个人精,大概和鸡精作用差不多吧。不过,王朔能这样评价我,我蛮开心的。
新京报:下部小说写什么?
蒋方舟:写一个语言比较简单,但以情节取胜的吧,应该是个特别好看的故事,青春加爱情加悬疑,我已经写了一个月了,发现自己爱上了书里的男主角。有人很鄙视商业写作,但我觉得如果你能把大众心理捉摸清楚是很厉害的。
“80后”已是丑闻的代名词
新京报:郭敬明剽窃但拒绝向原著者道歉,韩寒炮轰郭敬明,你怎么看?
蒋方舟:我觉得很不爽。
韩寒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韩寒并不理解幽默,幽默的外壳是刻薄,但是内核是厚道。对于郭敬明,我一直都说希望他搞好独立创作,他的潜力不止于此。
新京报:你这么说,不怕韩寒会炮轰你吗?
蒋方舟:不会啊,很多人在我博客上留言,说这个女孩将来只有韩寒敢娶,我听了挺愤怒的,我干脆现在找一个算了,这样人们就不再认为我们有婚配的可能性了。有人还说,要是韩寒娶了徐静蕾,蒋方舟嫁谁啊。很多人把我和韩寒放在一起,觉得我们都很另类、幽默。其实我的择偶标准就是找一个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人,理科要很强,但情商为零,头发还要软软的。
新京报:你见过韩寒吗?
蒋方舟:没有,我觉得要是见到真人,就很难去讨厌一个人了,因为你会了解他的真实的一面。以前不是很喜欢郭敬明,但见到以后觉得他也有真实可爱的一面,没必要全盘否定他。
新京报:你总强调自己是“泛90”,是有意和“80后”划清界限?
蒋方舟:媒体总是无情地把我和“80后”自动合并同类项,所以我一直号称自己是“泛90”,但“泛90”只有我一个人扛大旗,旗后也没有人,就自己在山头孤零零地站着。我觉得“80后”现在已经基本上是丑闻的代名词了,他们的心态过于急功近利,所以不愿意别人叫我“80后”,像“新概念”那一批人,其实都不愿意别人叫他们“80后”。所谓的“80后”现在也都20多岁了,还有什么可炫耀的,何必冠上一个觉得自己很年轻的标签呢?但不管我怎么样竭力地辩白,媒体都会自动合并同类项,把我归到“80后”,久而久之,百口莫辩。
我真的不想参加“超女”了
新京报:你的阅读比同龄人都早熟吧。
蒋方舟:我也就是读茨威格、米兰・昆德拉、比尔・布莱森、博尔赫斯这样比较大众的。博尔赫斯的谈话录在哲学启发上给我的影响很大,他不像某些哲学家把问题简单化,他是把问题复杂化,这个和我的思维方式很像。今年基本上是重读一些以前因为虚荣去读而读不懂的书,比如八九岁读的《追忆似水年华》《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之类的,现在才发现里面藏了很多东西,因为虚荣,从前的有些阅读是作废了。
也在看马尔克斯的一些短篇,比如《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特别喜欢。
新京报:以后想做一个文学家还是导演?
蒋方舟:我想做一个导演,我觉得能写出最好文章的不是作家,中学语文课本里我认为最好的文章是科学家写的,比如居里夫人的文章。她用一种科学的精神来写,是一种我们完全没有见过的视角,但作家不会去追求这样的视角。
新京报:你成名很早,但似乎没有被商业化,外部对你的内心世界干扰不是很大。
蒋方舟:我在家里和学校是很内向的,跟男生都不怎么说话,高中开学一周还有男生互相打听说我是不是哑巴。但我在为人处世的态度上比较一致,没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觉得我和别人不同的是我没有被划分帮派,不是什么“萌芽派”、“新概念派”,从来都是自己写自己的,这样比较好。划分帮派很讨厌的,所以我出新书从来不会和什么人的新书一块捆绑出售。
新京报:你真的要报名参加超女吗?
蒋方舟:现在我真的不想参加了,以前这是我的一个小秘密,后来被报纸拿来作标题。被逼得好像不得不参加了,目前已经有粉丝自发组织“泛舟”团了。如果我明年去参加,媒体可以提前发新闻了:《作家当超女,海选被淘汰!丢人丢大发!》
新京报:高中女生的生活有趣吗?
蒋方舟:其实每个高中女生的宿舍都是一个美容院,大家都想着怎样打扮和与男生交往,搞得我只能思考和写作了。
新京报:后年考大学,有目标了吗?
蒋方舟:应该是北大吧,因为我爸爸特别崇拜北大,每年都带我逛北大,都指着红墙绿瓦说,这就是你将来生活学习的地方。我不会读中文系,我觉得作家写不出什么煌煌巨作,文坛迟早有一天被彻底娱乐化,我可能会读外语系或者经济管理之类的文理双修的专业。
记者手记
7月27日,被誉为“昔日小邪童,今日美少女”的蒋方舟到北京为她的最新长篇小说《骑彩虹者》签售。当天,她穿了一件应景的“彩虹衫”,她说衣服上的彩虹亮片是由妈妈一片片绣上的,她说:“我妈妈似乎永远处于少女期,对人世间总充满好奇,而我测试心理年龄时都三四十岁了,不过我的理科又很低能,所以还算正常。”
作为一个7岁出书,现在已有8部作品的少年作家,蒋方舟格外强调《骑彩虹者》是她献给自己的成年礼,“起先,我的作品多是夸张的校园生活或者是粉饰过的历史,这次我鼓起勇气面对现实生活,从离家出走的青少年写起,通过出走的旅程展示他们蜕变的心理过程。我不想再给人‘童言无忌’的形象了,这部作品是我叩响成人写作之门的一块小砖头。”
在告别的时候,蒋方舟还开玩笑说,她被评为襄樊十大品牌的第四位,排在聂海胜和大头菜之间,看着她阳光般的笑脸,我在想,无论是小邪童还是美少女,蒋方舟的乐观积极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这一点对于一个出道十年的少年天才尤为可贵。(曹雪萍 马艺文)
少年作家蒋方舟做客新浪聊天实录 蒋方舟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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