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舟 我终于是普通人了(组图)-搜狐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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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21

发表自话题:蒋方舟公知文章


  蒋方舟,2008年被清华大学“破格”录取,毕业后成为《新周刊》最年轻的副主编。9岁开始写作,现已出版10部作品,这本新书距上本书的出版已有5年。取名《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或许是在向智利诗人聂鲁达的《我曾历经沧桑》致敬。在书中,不仅记录下她对于成长与写作的反思,也记录下这几年来她遇到的人物群像。

  我不曾历经沧桑

  记者:时隔5年再出新书,现在的你心情是怎样的?

  蒋方舟:我已经有5年的时间没有出书了,我紧张到什么程度?我过一段时间就会在豆瓣的阅读上看自己新书的评价,特别想给自己打五颗星,但是我也没有豆瓣的账号,也登录不上,每天非常焦急。

  在我出发的时候我看到豆瓣上有一个人的评价,他是这样说的,他说这本书的简历里写着9岁出书,23岁成为《新周刊》副主编,她简历上这样写,那你9岁出书,9岁是天才,15岁是才女,25岁就是普通人了。其实说实话看到这个评价的时候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于我来说,用我在这本书里曾经说过的话,我觉得所有天才儿童都是对于成人世界的一场献媚,我一直要逃避的事情就是这个。所以当他说25岁就是普通人了的时候,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记者:你这本书叫《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那你觉得沧桑是什么?

  蒋方舟:昨天还有人问我说你觉得沧桑是什么,我当时给了一个特别文艺的答案,当时张爱玲《小团圆》扉页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完全幻灭了之后还有点什么东西在”,我觉得那是真正的沧桑,对于我来说,我历经的真的只是经历而已,你说新闻事件也好,或者人生经历也好,可能真的只是这些人生经历,它甚至不能算是成长的过程,更不能说是一个沧桑,所以我觉得自己是不曾历经沧桑的。

  记者:封面上有一句话,“记录本身,即已是反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蒋方舟: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记录本身即已是反抗,其实你反抗不了任何东西,你不能阻挡时代和周围人的变化。这里面我还记录了他人的青春,包括记录竞选人大代表的学生,包括在南方有一个新教育的试验田,我也去采访了第一批参加这个大学的同学,我还写过我高中的师兄,他大学在北大数学系,拒绝麻省理工全额奖学金去出家。其实我想试图通过他们找到一个,不能说是答案,但是他们都作出了选择,我想知道这些选择是对的还是错的,或者说到底是为什么。

  再也不想当意见领袖了

  记者:这5年来你觉得你有哪些变化?

  蒋方舟:其实大学几年时间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这本书的前言里面也有写过,刚刚开始上微博或者看很多社会事件的时候,每天都很愤怒,觉得自己很想当一个意见领袖,每天就要杜鹃泣血状,但是杜鹃泣血是很累的事,而且很快意识到从小看到文学的审美告诉你,你这样其实是不美的。所以那时候发现自己原来不能做一个公知,或者不喜欢意见领袖的角色。包括现在很多媒体问我的新闻理想是什么,我说就把这期刊物做好,没有什么大的新闻理想。如果说这几年在文化圈子里到处出台或者跟人交往也好,其实得到的最简单的结论,同时也是最粗暴的,可能就是他人即地狱这句话,这可能是这几年大学生活得到的一个总结。

  记者:你在书里说要“审判童年”,为什么是“审判”这个意味很沉重的词?

  蒋方舟:我记得自己在做审判童年的时候做了一个小的沙龙,讲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位妇女同志愤怒地站起身来,她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怎么能把童年说成这样呢,把父亲和母亲说成这样呢,童年多么无私无邪啊。所以我在想是谁在说谎,是我还是这位妇女同志?到底是谁对童年做了虚构?所以我想可能是文艺这件事害了文艺工作者,他喜欢把一个已经顺理成章的,或者是已经铁板钉钉的、法定你必须快乐的这些事,把它给拧巴了,确实文艺工作者比较惨。

  主编生活没那么浪漫

  记者:你现在是《新周刊》的副主编,觉得这一年来的媒体工作怎么样?

  蒋方舟:我说一下我的时间分配吧,因为这样比较一目了然。在《新周刊》的工作,每周开两次会,其他的时间就是写稿、采访,改新的记者的稿,然后提专题,这些占到整个精力的30%,其他70%的精力都在做自己的事。我觉得自己并不是特别好的媒体人,比如说大家都在说媒体转型,有很多记者说你觉得《新周刊》媒体应该怎么转型才能不被时代淘汰,我说被时代淘汰也挺好的,作为媒体被时代淘汰了,还有很多读者他们也追不上时代,也慢慢腾腾的在后面溜达,你们自己组一个局不是很好吗。可能我的很多思路还是文艺青年的思路,并不是合格的媒体人。所以现在在杂志社的工作也是对版面和文章以及专题文字负责,对于新闻业的未来或者媒体转型、自媒体到底是什么、新闻该何去何从,这些东西可能自己并不是特别的擅长想,我也就不想了。

  做媒体的工作发现不如想象中那么浪漫或者有创意,或者跟原来生活有区别,其实我特别理解这一点,比如大家说你是杂志社副主编,看到你微博头像或者看到你的照片都是职场成功一对一法则,但其实你每天面对的还是大量琐碎的事情,大量琐碎的很屈辱性的给某位老师打电话说对不起能不能采访你,5分钟就好,就在你家楼下了。每天要做很多这种很琐碎的事情,包括之前采访姚明的时候,做了很多功课,心中各种激情澎湃,去采访的时候,30分钟访谈只给10分钟,而且不断的被打断,很失败的采访,到结束的时候我说我很喜欢你,能拥抱一下你吗,他说这个没有要求啊,你采访提纲里没要求,还是算了,你当时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在眼眶里凝结的瞬间。我其实想说的是,理想不如想象中那么好,不如想象中那么纯洁,那么一尘不染,我觉得这是必然的。

  记者:如果让你再选择一次童年,你还会选择那么早开始写作吗?

  蒋方舟:如果重新选择的话,我还是会这样选择。因为我始终觉得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注定的吧。我原来看霍桑的书,他也提到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体系当中,如果你偏离一点就会非常痛苦。所以我始终觉得,也许每个人的命运,可能你没有太多机会去选择和反悔,或者重来一次,或者中途变道,大多数都是注定的。所以你说要不要再选一次,要。但是我唯一担心的一点,因为这是我唯一所熟知的成长道路,就是少年成名,跟大家区别很大。所以我很怕自己生一个孩子让自己按照唯一所知的道路去培养他,我们一家就像俄罗斯套娃那样繁衍下去,这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

  本报记者/刘春甫

  《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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