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自话题:蒋方舟日本
恨嫁作家?已习惯在误解和标签下生活
成长至今日,蒋方舟已经放弃了对各式各样标签绑架的反抗,包括小时候的“神童”,后来青春期的“少女作家”、“叛逆作家”,再到后来的“相亲作家”、“恨嫁作家”。
她也不害怕争议,小时候受到外界各种纷纷扰扰的话语,在蒋方舟心里燃起的却是斗志。她心里憋着一股气,认为自己一定要做得更好,做得更强更长久,来证明评判者是错的。
大争议什么的,不太会磨损一个人,我比较小的时候迎来大的争议,我心里中心里头燃起的是斗志,我觉得我一定要做的更好,做得更强,做得更长久,来证明你们是错的,它不存在对精神上的一个磨损。我觉得应付一种平庸,这种东西对于精神的磨损是更大的。
她自认无法改变这些,唯一办法是跳脱出来,永远置身事外地看自己,有没有走在自己给自己制定的轨道上,有没有继续写作,有没有作品来证明自己的“未来大于过去”、“作品大于标签”。
“应付平庸的生活,这种东西对精神的磨损才是更大的,”蒋方舟说。
知识分子的本分:真去做些什么
但时代的变化早已悄然发生。知识分子和文化人现在更热衷于谈钱,谈风口谈变现,反而是做生意的商人们,热衷谈论政治哲学,甚至诗歌和纯文学。
蒋方舟观察身边的知识分子,发现大家处境各有分别,“都挺可怜的。”有人选择自我放逐,有人选择贩卖知识分子的姿态赚钱,也有人干脆开始虚度自己的人生。但蒋方舟仍保存着一丝理想主义,她希望无论环境如何,人都应当有反抗的姿态。
此前蒋方舟出版的《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一书,封面上便写着“记录本身即已是反抗”。在她眼里,知识分子第一要义便是反抗,即使不能够反抗的话,至少也要尽可能诚实记录这个时代的精神。
“真的去做些什么,做一些你觉得对的事,做一些有建设性的事,做一些能够让感知到这个除了时代很愚蠢以外的一些信息,感觉到知识的力量、正直的力量,”蒋方舟说。
精神上的门槛:用读书抵御走向狭隘
蒋方舟害怕自己在成长中过的狭隘,尤其是局限在性别、经验或者是小圈子的世界里。这种狭隘,对蒋方舟来说,甚至是一种精神死亡。在这种情况下,读书,成了蒋方舟让自我更广阔的方式。
每天三四小时的阅读,是蒋方舟最为充实的时光,没有空虚,也不会不安地浸泡在孤独寂寞的情绪里,“能够穿越时间和空间,去跟书里的人进行一次次的冒险”。尽管当下社会语境里仍然将“读书很多的人”贬义地称之为“书呆子”,但蒋方舟说,即使带着功利之心阅读,也是一件实用的事情。
阅读是蒋方舟自小养成的习惯。五六岁,她不经意接触到三毛撒哈拉沙漠的故事,就一口气把三毛的书看了个遍。到了七八岁,蒋方舟开始在街边书摊上买那种盗版书全集,王朔全集金庸全集,一套套搬回家。
“我们从小去上琴棋书画各种培训班,但我们从来不去上阅读培训班,好像就从小就不重视这种能力”,蒋方舟把阅读理解为一种能力,如何获取信息,如何选择信息,如何把信息构建到自己知识框架里,如何甄别和评判高低,如何不去被其他信息所魅惑,而且这种能力并不是快速读完一本书的方法。“读书是一个你确实需要门槛,精神上的门槛和精力上的门槛才能进入的一件事。”
享受“被荒废”:东京一年
受到日本国际基金会的邀请,蒋方舟独自在东京生活了一年。她在今年出版的《东京一年》里,把这段经历描述为“完全真空的生活”。没有熟悉的交际圈,语言不通,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一切可依赖的东西都消失了,是对蒋方舟日常生活状态一种彻底改变。
突然停滞的异乡生活,起初让蒋方舟感觉不适。蒋方舟把彼时焦虑的孤独感比作是“蹲在村口张望的期盼”,“每天都在发朋友圈问,今天祖国有人要来吗?”
漫长而松弛的生活节奏里,蒋方舟必须把每件事都变得非常漫长,才能填满一天的时间。她认真咀嚼每一口食物,吃饭花一两个小时;她认真凝视美术馆里的一幅画;每个念头都无限延长。
半年后,这种感觉演变成了一种平静的孤独。
蒋方舟开始每天记日记,有46篇收录在了《东京一年》中。去拥挤的表参道和涩谷,在穿着浴衣的人群中看花火大会,去六本木森美术馆和根津美术馆,去神保町古书街消磨整个下午,去清水寺、唐招提寺求签祈福,去贵船神社为新年祈愿,去田县神社看艺术展,去奈良东大寺喂鹿,甚至去浅草看一场脱衣舞表演。
她不单纯描述风景和见闻,不写吃喝,就写每天的生活和自我思考。蒋方舟说,“被迫的认真和被迫的隔离,把我从之前一直在被动加速的跑步机上的生活解救了下来,重新获得了观察和思考的能力。”
有次她从东京公寓出门,坐着电车穿过层层居民区,饭菜香味扑面而来,后来才得知这正是是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里绿子坐的那条线路的公交;有时踏入看似不起眼的小店,吃饭时发现老板是太宰治儿女,店里有许多太宰治的电影分镜头脚本……生活原本的趣味得以在这样的慢节奏中一点一点的还原。
这是蒋方舟能想到的“一种性价比最高的度过时间的方式”,他人口中“被荒废”的一年,恰恰成为了蒋方舟目前为止最为珍贵和宝贵的一年,这段时间才让她得以去享受“有时间去认真把牛奶盒洗干净”的奢侈。在这种完全陌生和自由的状态下,蒋方舟逐渐明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呢?
蒋方舟给出的答案是“野心勃勃的青年作家”——继续写作,继续对环境,无论大环境还是小环境,都保持巨大不满和反抗精神,继续对自己怀有很高的期待和野心。
* 本页面所采用的所有图片均为摄影师伊藤王树摄影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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