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一年》——美女作家蒋方舟视野下的“变态”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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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08

发表自话题:蒋方舟日本



我曾因一部电影对日本这个国家产生深深的向往,它就是2014年上映的《小森林》。导演森淳一镜头下的日本东北地区小森美丽僻静,雾霭萦绕。
桥本爱饰演的女主角市子清新怡人,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湿热的酷夏烤面包,做冰镇米酒。在爽朗的金秋收割稻谷,上山拾板栗。她咀嚼、品评着手工劳作的艰辛,也感悟着收获的喜悦,把一餐一饭过得有滋有味。
《小森林》满足了我对于农耕田园生活所有美好的想象。它那种舒缓的节奏,那种无限接近真实的乡野生活还原,和国内慢综艺节目里的插科打诨、刻意烘托渲染形成的对比实在强烈,不得不说这才是我心中的田园牧歌,是真正向往的生活。


从此之后,在内心对于日本总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它就像是我的诗与远方,有着不可企及的美好与平静。直到这个关于远方的梦被人叫醒,她是蒋方舟。
蒋方舟在她的书《东京一年》中有这样的观点:“诗和远方”与“眼前苟且”是一对虚假的对立。当你走近心目中的远方,会发现那里同样一地鸡毛,日子同样充斥着琐碎、无奈与窘迫。并且不管你走到哪里,因为网络的发达,你想要逃离的当下永远近在眼前。也就是说远方并不一定美好,而眼前的苟且即使身在远方也无力摆脱,这才是生活的真相。
蒋方舟是当下国民度颇高的青年作家,她经常出现在各类访谈节目中,是《圆桌派》的常客,更被窦文涛戏称“文艺界的流量”。
她同时还是《新周刊》杂志的副主编,自2012年从清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该杂志任职。目前出版的代表作有:《打开天窗》、《第一女生》、《正在发育》、《邪童正史》等。
她出生于1989年,在小城湖北襄阳长大。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7岁开始写作,9岁出书的传奇经历,以致于她身上长期烙有”少女作家“这个印记。
她在写作上早早显露出众的天赋,俘获了一大批热情读者,其作品也得到了文学界的专家权威的认可。


《东京一年》是蒋方舟的日记体随笔,它记录了作者于2015至2016年在日本东京生活的一段难忘经历。
书中的蒋方舟经常游走在日本各大美术展、电影展和文学馆间,她搭乘公共交通,租房搬家,带爸妈出游,体验着日本社会的人情冷暖,也曾沉醉、欣喜,也曾迷糊、惆怅。
虽然在异国独自生活了一年,蒋方舟始终徘徊在日本社会边缘。她能深入的也莫过于地铁和小酒馆,以及与普通民众生活距离较远的各种艺术展馆。
不过,这并妨碍她认识、观察和思索这个民族,她在大量的书籍、名胜古迹和饭局间里看到了一个我们陌生的日本。
本书与其说是一部蒋方舟的异国生活私密日记,不如说是作者对不同社会和人生的探究思索。



女孩和婚姻——婚姻在保护女人的同时,也困住了她


初识日本女孩是在宫崎骏的动画电影里,清一色的各种美丽纯真的小姑娘:千寻善良、勇敢;龙猫姐妹天真稚拙,富有童趣;魔女琪琪独立、坚强。
这些可爱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外国人对于日本女孩的认知,不光是宫崎骏,其他影视以及文艺作品也都有这样的功效。我们的了解来源如此单一,因此也就不可避免地有失偏颇。
作者在亲历日本一年后,对当地女孩以及她们的婚恋有了新的发现。褪去了艺术的粉饰后,大部分日本女孩的面目变得普通而平庸,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当一名家庭主妇。她们在公开场合表达着对婚姻的向往,笃定而自信,一如我们小时候说出自己的梦想是当科学家一样骄傲。
日本小女孩憧憬走进婚姻,其实不过是一种对社会竞争机制的逃避心理。因为结婚后,女孩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宅在家里,不用工作,无需考虑上进,只是安心做一名主妇,而把生活的重担交给男人。
表面看起来这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其实在女孩们把担子交付时,同时交付的还有自己一生的自由与尊严。


作为家庭主妇的日本女孩,大多数婚姻生活并不如想象中轻松惬意。她们以一己之力揽下繁杂家务的交接棒,上要侍奉婆婆,下要照料儿女,同时对丈夫极尽忍耐和依附,以换取不多的生活抚养费。卑微如斯却不敢离婚,因为离开家庭,这样的女孩就无法独立养活自己。
许多日式家庭主妇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煎熬着,长期没有自由和自我,只有等丈夫死后,才敢申请离婚,这也是日本独有的婚姻怪象。据日本官方统计,在2005至2015年间,”死后离婚“的数量增加了一千多件。女人们忍气吞声,寄生于丈夫和家庭,直到这一刻终得解脱。
波伏娃曾说:“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他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日本女孩的婚恋故事似乎印证了这种不幸,也印证了《红楼梦》中贾宝玉的话,女孩们一旦嫁了人,立刻就从一颗无价宝珠变成了没有光彩宝色的死珠子,甚至是死鱼眼睛。让人唏嘘。
蒋方舟对于婚姻无疑是悲观的,她在许多公开场合也表达过不会结婚和生小孩的意愿。
她在日本旅居期间,还创作了一个短篇小说《雨男》,故事同样悲观。讲的是一个中国学艺术的女孩为了爱远嫁日本,结果女孩在异国的生活里,逐渐磨灭了才情和兴致,和爱人之间也渐行渐远。
用书中的话来说,”他们成了日式夫妻,结婚证是为热恋情侣提供的疏离彼此的许可证“。


“性文化”——迷人的堕落,艺术和商业的双重结合


日本的”性文化”在其他含蓄的民族看来,总是奇特怪异甚至是有些“变态”的。在”性”上我们习惯遮遮掩掩,能回避就绝不正视,能戏谑就绝不严肃认真。而日本人似乎正好相反,在与”性”相关的事情上显得坦然又坦荡,认真而无忌。
日本“性文化”的起源要追溯到远古神话,其历史上第一部文字典籍《古事记》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天神命令兄妹二人去造日本国土,并给了他们一根矛。兄妹二人用矛搅动海水,矛尖滴的海盐堆积成了一座岛。后来兄妹二人在岛上交媾,哥哥用身子多余的地方填补妹妹身体未合之处,还生下了一个残障儿,最后被水冲走。
这个远古神话就是日本国土如何形成的故事,类似于中国的盘古开天辟地,不同的是日本的故事里充满了性意味。
“性文化”在日本的传承离不开统治阶级的推进,在日本古代的丰年祭上,为了预祝来年农产品的丰收,人们用一些具有性暗示意味的动作表演农耕,表演男女交合。丰年祭被称为古代日本一年一度的“性狂欢”。
在现代日本,“性”既以一种特别艺术的方式呈现,同时也极具商业运作的热度和熟练度。如男根神社就是艺术视角下的产物。
在神社里,以工匠精神著称的日本人把一根根木头精心雕琢,大大小小的男根林立在地上,多如树林。他们甚至会供奉和祭奠这些男性生殖器,用具有上百年树龄,重达四五百斤的柏树来制作主殿的男根。
神社附件的小吃摊上,更是摆满各种男根形状的食物,男女老少舔舐拍照。日本人对男根文化的崇拜让人瞠目结舌,其直白和原始超出我们的想象。


男根文化的呈现如此富有艺术性,仿佛给“性”披上了一层合理而高级的外衣。而日本人对“女色”的欣赏和运作就商业化多了,从AV片的出产到脱衣舞,女性隐私一直被日本人作为畅销商品来贩卖。
蒋方舟从不避讳自己爱看脱衣舞,脱衣舞是她出国的必点项目。她对于脱衣舞的火爆有这样的观察和思索:脱衣舞的色情之处,在于它的欲盖弥彰,欲裸还盖,先做出一种神秘的许诺,然后脱一点穿一点,赤裸的过程用一种缓慢而诗化的过程体现,速度就像人堕落的速度。赤裸本身没什么迷人的,迷人的是堕落
不过在影视作品里,纯粹的堕落并不受编剧和观众待见。人们似乎更愿意相信女孩们是迫于生活的无奈才堕落,只要有人伸出支援之手,给予一点点温暖,立马改邪从良。观众的内心其实都有一种拯救主义的英雄情结。
现实的赤裸恐怕会让这样的观众失望。今天的日本,无论是从事AV拍摄还是脱衣舞表演的女孩都是自愿自发地选择,没有胁迫,没有威逼。女孩们甚至把这份工作当成了一个梦想来追寻,她们在宣布获选的时候无不掩面痛哭,激动难耐,像是走上了人生的另一个高峰。
或许在女孩们看来,从事与“性”相关的工作和做一个家庭主妇一样都是不错的选择,甚至这份工作
更独立,更自主,赚钱更多。孰高孰低,孰优孰劣,在日本的“性文化”大环境下,我们无从评判。


衰老和死亡——人类永恒的命题,以平常应对无常


在中国城市,你经常能看到老人的地方只有两个——小区和公园,他们要么是在各小区绿道上推车遛娃,要么就在公园广场翩翩起舞。老人的生活在中国城市一目了然,并不需要太多的想象力。
而日本老人的生活似乎是另一种不太一样的存在。蒋方舟说,在日本待久了,增强了她对老人的适应能力,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初到日本的她看到那么多老人很不适应。
日本的老龄化程度一直稳居世界首位,超过65岁的老人占据了总人口的四分之一。日本政府鼓励老人自主、自立、共同劳动、相互帮助。许多老人过了退休年龄后,仍然活跃在工作前线,服务行业是他们的首选。日本的出租车司机、售货员、家政服务人员等大多都是老人。
日本老人在工作中不仅找到了活着的尊严,同时还排解了孤独和苦闷。他们享受工作,更懂得享受酬劳带来的丰厚回报,于是,在各种美术馆、电影展甚至是脱衣舞剧场都能看到老人积极参与的身影。


然而,人终有一老,人也终有一死,衰老和死亡像一对兄弟,你方唱罢我登场。人们对生有多么眷恋,对死就有多么恐惧。蒋方舟能触摸的只是日本老人显山露水的一面,关上家门,门背后的故事才是海平面下的巨大冰山。作者想要探寻这些隐蔽的冰山,终于在文学作品里面窥得一二。
川端康成曾创作过一部老人题材的长篇小说《山之音》,书里描写了一位孤独、寂寞的老人尾形信吾,他一方面对死亡有着强烈的恐惧和预感,一方面又对年轻的儿媳菊子充满神圣的向往。
虽然这种向往充满禁忌,但是性的意味其实很淡,少女身上那重青春活力,那些激情与张扬的生命力才是最打动老人内心的地方。生命因为开始倒计时,所以每分每秒都倍觉珍贵,也格外惶惶。
这篇小说是川端康成对老和死亡意识的一种探讨,彼时的他正步入晚年,历经了二战,目睹着朋友接连离去,现实给他留下无尽的寂寞和哀伤。
在今天这个和平时代,生老病死总像是荧幕里他人的故事,离现实和年轻的心很远。我们也曾想象,
当衰老成为一种常态时是怎样一番景象,但我们的想象里往往都是一派岁月静好,儿孙承欢膝下,子慈女孝。这种想象经常慰藉着无数年轻的心。
事实上,平静终老不过是一种理想的假态,无常才是生活的真相。明天和意外,彩虹和乌云,谁也不知道哪一个先来临,生活不会给你预警,命运也没有预演和彩排,就像席勒说的:人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死也是一刹那。
不管你身处人生的何种阶段,把握当下,为明天多一份储备,才能平常应对人类永恒的生死命题。



《东京一年》对于蒋方舟来说是一份很好的人生体验,她说:在东京度过的一年并没有把我变成一个新人,我们只是更像自己本来该成为的样子
而本书对我们来说,它是一个小孔,把一个三维的,不一样的日本成像在读者眼前。两国人民在婚姻、个人成长等方面的意识形态截然不同。但其实有些具象的东西还是很像,比如家庭生活的琐碎,比如年轻人在社会大背景下的压力,比如对生的希冀,对衰老和死亡的恐慌。这些“均质”的焦虑,是每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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