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纪的远洋大船还是木制帆船,这种木船可以胜任长途航行,但是损耗也快,一艘帆船的使用寿命也不过是完成两到三次往返中国的航程。
随着公司事业蒸蒸日上,1738年东印度公司又一艘新帆船在斯德哥尔摩的特拉诺瓦船厂建造完成。这艘船吨位有830吨(1,830,000磅),船体长度约58米,宽度约11米,在当时算是一艘超大型的船只,也是公司船队中最大的一艘商船。据资料记载,在18世纪建造这样一艘船只要花1年半的时间。
这艘船特意被命名为“哥德堡”号。哥德堡是瑞典东印度公司本部所在地,也是远洋船队航程的起点和终点。
瑞典东印度公司的哥德堡号有过三次远洋航程,三次都是来到广州。
第一次处女航:1739年1月至1740年6月
1739年1月,“哥德堡”号起锚扬帆,开始了它的处女航。这是瑞典东印度公司商船的第7次远东之行。
以货物换白银
同以往其它瑞典船只行程一样,哥德堡号要先抵达停靠在西班牙加的斯,完成它的首要任务——“换钱”。
白银是当时中国唯一接受的交换货币,而瑞典国家法律禁止出口白银,为了绕过这条规定,瑞典东印度公司要先装船本国的铜、铁、焦油、绳索、木材等货物,把它们卖到西班牙加的斯,换取西班牙白银,再带着西班牙白银,前往中国购货。通常情况下一艘瑞典商船要在加的斯换到5吨西班牙白银。
携带30门大炮防身
为了抵御路上的海盗和可能出现的武装冲突,哥德堡号配备携带了30门加农炮。那个时期的加农炮比较小,有8磅的,有6磅的,还有3磅的。一个6磅大炮体重大概700公斤,使用1.5公斤的炮弹。因其体型小,所以数量就比较多,后来有更大的炮,数量就不需要这么多了。
不过,哥德堡号这些大炮一直没有投入过海上战斗,只是作为礼炮和发射信号弹使用过。
船员多达144人
哥德堡号船上还带了144名船员。
以现在的标准看,一艘商船雇这么多船员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在当时,这么多的人手是必要的,因为常常会有水手因病或因风暴等意外在途中不幸死掉。
船上的生活是很艰苦的,而且充满了各种凶险。营养不良、水土不服、热带地区的高温和潮湿中暑、坏死病,都是船员们常见的疾病。船上虽然配有医生,但遇到高烧和热带疾病时还是会束手无策。有统计显示,瑞典东印度公司服役船员先后有大约2000人死于航程途中。
每次出航,船员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安全活着回家。不过,远洋船员的工作这么危险,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入行,因为这工作报酬高。穷人的孩子和农民子弟大多愿意到船上来工作,图的就是有挣钱机会。除了工资收入,水手们还可以随船携带自己的私货,回国后换取额外财富。
成功到达广州并返航
这一次航程总的比较顺利,他们从哥德堡到西班牙,从大西洋南下赤道,沿着非洲西海岸一直下到南非开普敦,从好望角进入印度洋,再穿过印尼爪哇海峡,进入南海,从珠江口来到广州黄埔。
在广州进行了一番采购之后,哥德堡号成功返回瑞典,带回了大量的中国货物。
第二次航行:1741年2月至1742年7月
这是瑞典东印度公司商船的第9次远东之行。
被英国截扣一个月
这一次出发没多久就遇到了波折:在西班牙加的斯港附近区域,哥德堡号被一艘英国军舰截住,扣压了一个月。
这次事件估计与1739年英国和西班牙的战争有关。以往瑞典运到西班牙出售的货物,大多是与船舶军舰制造有关的物资。英国与西班牙开战后,对进出西班牙的船只严加监控。英军截住瑞典船只,就是为了搜查船上是否有通敌的嫌疑。
哥德堡号被英军胁迫,跟着英舰到马德拉岛接受调查。事件中,哥德堡船上一名法国乘客被英军逮捕。此人在西班牙加的斯上船,计划跟着哥德堡号去广州,他有个兄弟在广州做法国东印度公司的押运人,他去看望他,顺便给他带钱过去。英军认定此人是西班牙人,他们不仅逮捕了他,把他的行李扔下船,还没收了他行李中携带的3万西班牙比索。
哥德堡船长向英军抗议,但英国人根本不理他。哥德堡号因为这事被扣了一个月才得以释放,重新启航。后来瑞典公司要求英国赔偿这一个月的额外开支和损失,但不知道最终是否获得赔偿,还是不了了之。这个事件正好说明了当年英国当年海上霸权的威风。
哥德堡城的骄傲
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国王图书馆”现今还保存有一张粤海关洋船牌原件。
船牌长达77厘米、宽51厘米,四周印制有龙的图案,落款、印章一应俱全。船牌上方有“粤海关洋船牌”6个大字,中间大段标明:“分守广东粮驿道按察使司……”“洋船商亚氏装载货物前往瑞国”“大炮三拾门”“弹子三百个”“番梢一百二拾名”等内容。落款时间是乾隆六年十二月。
经美国学者范岱克(英文名paul Van Dyke)博士考证,现基本证实该船牌是瑞典东印度公司商船“哥德堡Ⅰ”号从十三行返航出关的凭证。
当时的大清奉行闭关锁国政策,只允许广州一口通商,并指定广东十三行为专营对外贸易的垄断机构。因此那个时候瑞典人来到中国,也只能跟十三行打交道。
并且当时大清政府规定,国外船只不能进入广州内港,只能呆在黄埔外港,国外采办须乘小舢板进入广州,到十三行的仓库看货。
随着哥德堡号商船的往返航行,数以千万计的中国物品进入瑞典,成为喜好东方文明的瑞典人的收藏品和各阶层民众消费的畅销货。哥德堡号也成为东印度公司和哥德堡城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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