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自话题:东京奥运会上的神仙颜值
作为日本的偶像女王,昭和时代的第一位歌姬,山口百惠的国民女神地位从未被质疑过,也未曾被撼动过。尽管她的容貌在宛如繁星的偶像少女中并不算特别出类拔萃,但是自出道来的那一份「真实」和完美,却让她成了这个行业里永远需要人仰望的高峰。
山口百惠是谁?
如果你年龄很小,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我建议你可以直接询问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行。
我相信,这个名字他们不仅耳熟能详,甚至有可能,这是他们唯一知道名字的日本女人。
这么说吧,如今所有的少女偶像,都不曾达到过她的高度。
请注意,我说的是——所有、都。
还别不服。如果你觉得某位超一线明星流量很大、可称为「国民偶像」,麻烦看看下面这个例子,再想想,啥才叫真正的国民偶像。
1979 年,日本各地爆发大规模示威游行,理由是他们对于某个决策表示不满意,要求相关单位撤回。但这个决策跟首相无关,跟政治无关,人们上街的原因,是希望山口百惠的新电影换个男主角。仅此而已。
觉得莫名其妙是吧?至于吗?我只能承认,她已经火到了我想象力的范围之外。
山口百惠不仅是日本的国民偶像,不仅是日本的时代传说,也是包括中国在内,无数亚洲人共同的偶像。
我记得 2002 年「中日邦交正常化 30 周年」那会儿,中日两国做过一个大样本调查。其中一个面向中国人的问题是:「请讲出你马上能想到的 5 个日本人名字。」最终排名前五的是 4 男 1 女:4 个日本首相和山口百惠。
可那时,她已经隐退 20 多年了。
如今我们完全可以为她做个表情包,配文:「我不是针对谁,但跟我比,在座的各位都不算偶像。」
这么一位全亚洲范围内影响力无与伦比、24K 纯金的少女偶像,她是如何崛起,又怎样谢幕的呢?
也许因为山口百惠的演艺生涯实在太过成功,恐怕很多人都忘记了,其实她的起步一点儿也谈不上顺利,可谓「高开低走,险些腰斩」。
一、并不顺利的出道之路
先从「高开」说起。
山口百惠第一次在人们面前亮相,是因为一档节目——《明星诞生!》。
这档节目怎么形容呢?有点儿像《超级女声》和《非诚勿扰》的混合体。像「超女」的部分,在于它是一场海选选秀。《非诚勿扰》又是咋回事?选手可以看成是「男嘉宾」,而「女嘉宾」则是唱片公司的星探们,两边如果看对眼了,就当场牵手……签约出道。
《明星诞生!》是日本娱乐产业的里程碑式事件,也是当年新艺人出道最重要的平台。这档诞生于 1971 年 10 月的节目,刚刚开播就成为全民关注的焦点,它不仅成功推出了 70 年代众多男女巨星,还一举改变了艺人经纪由渡边事务所垄断的现状,对后来整个产业的繁荣打下了坚实基础。节目企划者阿久悠,也因此被视为娱乐产业的教父级人物。
一年后的 1972 年 10 月,13 岁的山口百惠报名参加《明星诞生!》。在母亲和妹妹的现场应援中,她依靠出众的禀赋、稳定的发挥,获得了多达 20 家经纪公司青睐,成为该节目历史「留灯」总榜第二多的选手,一战成名。
一鸣惊人后,接下来的路却尽是坎坷,一路「低走」。
怎么回事呢?所谓「不是我军太孱弱,奈何敌方有高达」。
前面提到过:伴随「新三人娘」成功,在 1972-1973 年,像山口百惠这样洋溢着初中女生清纯、可爱气息的新人纷纷出道,多如雨后春笋,多到令人脸盲。
且不说别的,就说从《明星诞生!》走出的其他女孩——
第一届冠军森昌子,外形和唱功俱佳的实力派。其实山口百惠就是她的粉丝,因为看了她的精彩表现才决定报名的。你说她厉害不厉害?
第四届冠军樱田淳子,以 25 家「留灯」成绩位列总榜第一。1973 年,樱田淳子在 5 名候选者的激烈竞争中杀出重围,勇夺日本唱片大奖的最佳新人奖。你说她厉害不厉害?
第五届亚军山口百惠固然也很厉害,而且她和森昌子、樱田淳子同龄同届,合称花之初三三重奏。但在论资排辈的日本,山口百惠只是这「新人三姐妹」的老幺,用现在的话说,叫「没能占领先发优势、抢占头部资源」。
谁都知道山口百惠非常优秀,但在当时,同样优秀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二、日之国的妹之力
如果要给「日本流行文化」加一个性别,相信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女」。这种感官感受的建立,可以说就是从 70 年代初开始的。
故事讲到这里,有个问题不知你想过没有。《明星诞生!》并不是一档专门选拔少女偶像的节目,但从结果上看,人们特别钟爱这些小女生,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换句话说,日本人,为什么会那么热衷于少女偶像这种东西呢?流行偶像文化为什么会诞生于日本呢?
事情是这样的。看上去吧,日本和中国、韩国一样是儒家社会,就连「武士道」也是以儒家伦理作为基础的。但事实上,这个说法说不上错,却也似是而非。
其实,「加拉帕戈斯现象」的日本,它的底色跟中国、韩国都不一样。这是因为,日本至今保留了大和民族的原始信仰——神道教。
神道教具体是啥玩意儿,偏离主题太远,就不展开讲了。只是其中一个现象,这里必须掉一下书袋:自古以来,神道教就有「兄主政务,妹主祭祀」的巫女文化传统。啥意思?就是哥哥管朝廷,妹妹管文化;哥哥是司令,妹妹是政委;哥哥是李云龙,妹妹是……
这种文化产生的思想意识,被日本学者称为「妹之力」。
巫女文化,在中国是早早消失了的,在欧洲是要当做异端烧死的。但在「加拉帕戈斯」的日本,无论受外国文化怎样的影响,人们冥冥之中仍然相信:女生拥有某种神力,可以为身边的人们带来好运。这是日本文化中相当独特的一种思维方式。
在不同时代,这种思维方式以不同的形态出现在世间。比如江户时代的「看板娘」,明治时期成立的「宝塚歌剧团」,甚至二战中日本兵随身携带的刺绣护身符「千人针」,就是他女性亲族一人一针绣出来的。到了战后,1970 年代诞生的少女偶像也好,乃至新海诚《你的名字。》《天气之子》的女主角也好,都可以看做「妹之力」在当代的延续。
因此,山口百惠这样的当代神话,也只会诞生于日本。
三、陷入僵局的星途
从《明星诞生!》中脱颖而出后,山口百惠从家乡横须贺转学到东京,就住到了森昌子家中。森昌子非常钟爱她的「小粉丝」,全家都很照顾她。两个小女生每天同吃同睡,形影不离。
可是,虽然山口百惠在森家住得很开心,但和森昌子、樱田淳子比起来,她的日子还是相当不好过:因为工作资源都给了「前辈」,根本轮不到她。她实在闲得没事儿干,甚至放学后还跑到片场去给森姐姐当助理,跑跑腿,打打杂。
1973 年 4 月,森昌子和山口百惠一同参演了校园题材电影《妙龄》,实现演员出道。在影片中,森昌子担任第二主角,山口百惠只是个打酱油的。一个月后,山口百惠正式唱片出道,主打歌也叫《妙龄》。
然而,此《妙龄》非彼《妙龄》,歌曲跟电影一日元关系都没有,完全就是「蹭热度」,还蹭得一点儿都不高明。因此结果也可想而知:唱片周销榜第 75 位,糊就一个字。
顺便说一句,森昌子的新歌《初三学生》成为了电影《妙龄》的插曲,直接拿下周销榜季军,一炮而红。
对于这时的山口百惠来说,人生实在是太难了。自己明明站在一个看似不错的起点上,但冷静下来才发现,这个地方,其实是「灯下黑」。
少女偶像的竞争是如此惨烈,与「新人辈出」如影随形的,是「泯然众人」的焦虑。
对唱片公司来说,第一张碟就糊成这样,那真没啥好说的,及时止损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看,大城市多可怕,有那么多成绩更好的女孩子,至于你小百惠么,你总住在森昌子家也不是个事儿,人家也很忙。要不你干脆回到横须贺去吧?小孩子嘛,好好念书才是要紧的……
你可以委屈,也可以不服,但很遗憾,这都没用。如果觉得难过,回老家自己捂着被子哭去。其实哭也没用,因为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一切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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