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真相】若世上真有耶稣存在,一定就长江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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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09

发表自话题:沉默的真相解析

​​今年由于一些原因,只看了三部悬疑作品,《隐秘的角落》,《摩天大楼》和《沉默的真相》,都属于社会派推理。

 

《隐秘的角落》太黑暗,有共鸣有感慨,但对于纯粹的黑暗,我终是没有什么共情能力。

 

《摩天大楼》是罗生门式的叙事诡计,精妙的反转,之前完全猜不出,整个观赏过程很爽,也有一些思考,但不足以成文,只当做小品来品阅。


《沉默的真相》看晚了,一直听说很好,以为是精彩的诡计,却没想到是这么沉重的故事。这个故事的诡计和反转不多,甚至几乎每一步都大抵能猜出个所以然来。就像严良说的,整个案件就像黑夜里的怪兽,能看见它的轮廓,就只是看不真切而已。可即便如此,当真相最终揭晓以后,却心绪难平,几乎失眠到天明。于是爬来写点什么平复思绪。


下面说几个自己的感悟细节,我看评不多,失眠那晚匆匆撸了一些豆瓣热度高的剧评,以下细节是我暂时没看到有深挖的部分,或许有人已写,但如有雷同,纯属所见略同。



(1)开篇引子:旅行箱中的“炸弹”


张超说旅行箱中是炸弹,他被警方摁住时,仍旧喃喃自语:要爆炸了要爆炸了。但实际,里面装的是江阳的遗体。


既已被控制,箱内是何物很快会见分晓,为何还要这样念叨呢?不是毫无意义吗?


其实,他说得没错。箱内之物是遗体,更是炸弹。江阳的遗体,以这样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公之于众,一石激起千层浪,引爆了舆论一片哗然,引起警界高度重视,真的就像一枚炸弹,给社会造成了轩然大波,也给敌人带来了超强的震慑。


回头看江阳的决定,他正是要自己做那颗人体炸弹。如果已无战斗能力,那么就用肉身的最后一点“价值”拽敌人下水,给他们沉痛一击。


而张超正是那个执行任务去引爆炸弹的人。如果没有成功引爆(没引起舆论),则任务失败。如果分寸掌握不好,很可能随这次“爆炸”葬送了自己的命(被狙击手狙击)。


所以,当张律师喃喃地喊着“要爆炸了”,像是给自己交代,也像是在给同伴交代,计划一切顺利,预示着他们即将用“杀伤性武器”开始向敌人进行疯狂反扑。


“要爆炸了”——“好戏”要上演了,“你们”,也要完蛋了。



(2)重要转折:丢钱包


江阳丢钱包那场戏,是大家公认的白宇演技炸裂时刻。看到有人解析这个情节,为何区区一个钱包丢了,能让一个坚韧不拔的大男人突然情绪失控,哭得那么惨。因为钱包代表了他的身份和尊严。我深以为意,也有几点补充。


① 钱包里有钱,有身份证明。一直都好好的放在兜里,如今却丢了,标志着江阳人物命运的转折。预示着他的事业、前程,一切身家(甚至暗示健康),都彻底离他远去了。钱包莫名其妙的丢失,寓意他莫名其妙地遭人陷害,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② 朱伟和陈明章曾安慰他,说会帮他把丢钱包的损失挽回来,也预示着伙伴们都渴望拉他一把,想要救他回来,助他重启人生。


③ 他哭着摇头,说没有用了,暗示这场变故带来的结果是怎么挽回都没用的。果不其然,随后他咳吐了血,被发现罹患肺癌。而他拒绝朋友们的补偿措施,也预示着他此后拒绝了他们的相助,放弃了治疗,放弃了自己的人生(放弃了钱包里的身份证明)。从此,这个人物的命运开始向着下坡疯狂滑落,再没有一丝转机可言。



(3)平昌三杰


这三个人,都是极具正义感,有血性的英雄,但性格又各有不同。


陈明章(法医):有头脑的聪明人,是冷静(理智、理性)的代表。懂得适时而退,蜿蜒迂回,明哲保身,韬光养晦(创业,聚集资金和技术实力)。如果没有他的资金和技术实力打底,只凭另外两个一根筋的人横冲直撞,最后的大计也根本无法完成。他是这个团队中,最适合布局,做管理和支持的人。


【陈明章。他的名字意味着他是那个能够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之人。他保存了实力,保全了自己,才能有朝一日带着磁带去专案组,告诉他们这个宝贵的线索你们需要感谢朱伟和江阳,是他帮这两个收到“迫害”的英雄洗刷冤屈,伸张正义。】


朱伟(刑警):是个极富经验、做事雷厉风行的老刑警,是冲动的代表。就算自己比李建国官低一等,也根本不惧,敢跟他硬刚,逼急了就直接动手。正是他风风火火的个性,超强的第六感为他们的行动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使得他们即便困于敌人的包围监视之下, 仍能抢在敌人做出行动前,拿到宝贵的证据资料(磁带录音、黄毛交代的一点实话)。尽管这些证据不具有翻盘能力,但不可否认,它们成为了那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为警方后续的调查,点燃了信心,指引了方向。若没有朱伟的存在和贡献,仅凭陈明章和江阳两个毫无缉查经验的“门外汉”,是不可能有任何希望的。是朱伟,让江阳看到了希望。他是这个团队中的当之无愧的执行者。


【朱伟:名字寓意他是非常伟大的人。为正义奋不顾身,为兄弟两肋插刀,奔走在最前线,与警方和黑暗势力周旋。】


江阳(检察官):江阳正是介乎于前面二人之间的人。他比陈明章热血冲动,更侠气更有行动力一些;又比朱伟淡定理智,更书生气更有头脑一些。法医不让他趟这趟浑水,他坚持一查到底。朱伟绷不住和李建国发生口角,他又冲上去遏止,告诉他自己有办法用不武力的方式解决。


江阳的闪光点在哪里呢?就是那无比坚定的信念。面对刹车失灵的危险警告,面对爱情的割离,甚至面对生命的陨落,当打击接踵而来,我们却依旧都能从他双眸中读出无比炽热的信念之光。特别是后期,已知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是个人应该都会垂叹连连、死气沉沉,但你看当他找到张晓倩就是李雪的证据以后,那兴奋的神情,激动得像个孩子一样,全然看不出一点暮色。正是他这份无可比拟的信念,成为了这个团队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感染、感动、感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江阳:将阳,却未阳。注定他会倒在黎明之前,是个悲剧人物。但名字中也显露了希望,无论黑夜多漫长,有他,总会迎来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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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平昌三杰,虽个性迥异,却在相知相交后,惺惺相惜,互相搀扶,互相影响。


所以到最后,最冷静的法医,也会冲动(毅然决然加入斗争行列)。最冲动的朱伟,也会冷静(你要先治病,别的不重要)。每个人物,都不是扁平的,因为这份珍贵的情谊,这无上的信念,大家都在改变着、突破着。



(4)张超——深沉之爱


很多人认为张超前期胆小畏缩,间接害了自己的两个学生,最后良心不安,出于愧疚心态和被唤起的良知,才破釜沉舟,完成他们未竟之事业。但我觉得这种观点有失偏颇。其实,他才是那个自始至终最爱学生的人。这种爱,依旧是一种及其男人、及其深沉的爱,不在表象,而在内里。


在面对侯贵平时,他一方面不希望学生涉险,暗中提点,另一方面又希望他去实现人生价值,所以未多加阻拦。这其实就是一种深沉的爱,不逼迫,只引导,尊重对方的选择。当然后来侯贵平为此付出生命代价,他一定非常自责。这里暂且不论他娶李静的原由,单说他后来辞去老师的工作,变身为律师这点来看,我觉得就是一种他想要拿起武器去保护所爱之人的象征。大学老师,教书育人,可那个职业几乎没有什么战斗能力,学生遇害,他无能为力。而作为律师,却是站在斗争的最前线,可以贡献光和热的。就像在遇到江阳事件以后,至少,他可以站出来为他辩护,为他做点什么。


说到辩护,为何经手的那么多刑事案件,唯独江阳平反一案,不上诉?这个唯独,也恰恰证明了他对学生的独爱。但凡上诉,对律师来说就有钱挣,所以若遵行业常规做法,自然会按照代理人的意愿上诉。按照司法流程,又是拖个一年半载或三年五载,耗时耗力,结果也不一定就能如人心愿。他自己是刑辩律师,太清楚目前江阳遇到的问题,上诉只是名义上的正义之举,实际却是“劳民伤财”,最后必定“血本无归”。正是真正从爱护江阳的角度出发,他才“不忍”上诉,做出了与平日行为相反的举动。


诉讼期的羁押也算作服刑时间,案子结了用不了多久,江阳就能出来了。他真的是为江阳好,把对他的伤害降低到了最低。这种无声之爱,深沉如父,或许永远不会有人明白,但他无愧自己的内心。


宁理老师的采访中,提到的开篇他行动前,用手轻拍了旅行箱。这个细节第一次看的时候不懂,看采访时候真的爆哭。这是一种怎样的爱啊,和爱徒以这样的方式做最后的道别,轻轻地告诉他,就要上路了,就要分别了,但我们永远同在。哀哉痛哉!



(5)前赴后继,调查接力


这剧最有特色的就是侯贵平、江阳、严良三线的同时展开,一场接力式的长跑,“三代人”的努力,“两代人”的牺牲,终于完成对涉黑势力的缉拿。处于不同时空的三个人,因为对同一案件的调查,竟产生了一种时空重叠的奇妙错觉。


虽说这是一场接力,但这三个人,从没有过面对面亲自交接棒。一切,就仿佛是冥冥之中被什么指引似的,在上一个人完成使命,证据线索流转到下一个人手中时,他们就默默把这份信念扛在了肩上,无声地完成了对涉黑团伙的调查接力。他们或许从未谋面,但却都不约而同。


这种没有仪式的接力,在这样阴沉的涉黑题材下,更显得弥足珍贵。让人在压抑的氛围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就是,尽管世道险恶无比,长夜难明,可是终究还是会有人,总会有那么一批人,前赴后继、不约而同地为这个黑暗的世界找寻着光明。

它也从侧面证明了,正义的力量,善行善举,是真的可以于无形之中感化、传染人的,这正是这部看似消极的剧中,隐隐传出的希望之所在。



(6)故事的见证人——李静和李雪


虽说侯贵平、江阳、严良三代人在故事中素未谋面,在不同的时空中挖掘真相的全貌。故事中的两个女人——李静和李雪(张晓倩)却是完完整整经历了从头到尾的“三部独幕剧”,是这三代人的见证者。虽然他们最初都是以旁观的形式出现,但却成为了三个故事的串联者,用自己的方式为正义贡献着力量。


第一代和第二代的交接,是李静完成的。

第二代和第三代的交接,是李雪完成的。


地铁站爆炸威胁、箱中藏尸的新闻一出,是晓倩主动跟主编申请,因为采访对象死了,所以想要写一个地铁事件的深度报道。其实这里也伏笔,为江阳之死掀起舆论狂潮。说明她从一开始,就是这场计划中不可忽视的一员。



(7)江小树


坏事做尽的恶人头子断子绝孙,英年早逝的江阳却有了后。江小树。小树,象征树立榜样,象征勃勃生机,象征永恒的传承。纵然江检倒下了,但他的生命在儿子身上得以延续,他的精神也在儿子身上得以传承。虽然对儿子只有寥寥数笔的描绘,不难看出,这是个异常懂事的好孩子。这也是江阳之幸,正义之幸。最后一幕,只有他回头望向天边的云彩,那是他与爸爸的秘密和约定。爸爸走了,但儿子仍会追寻父亲的足迹,终有一日,会长成参天大树。


江家有后,正义有后,这股可以救世的力量和精神,是绵延不绝的。


纵然结局的天依然没有那么明朗,依然风起云涌,变幻莫测,但儿子在抬头寻找爸爸的那一刻,天忽然放晴了,就连乌云也变成了白云。

这一阴一晴的变幻,象征正义与邪恶会不断的较量,无序与有序会不停的对抗。

但无论如何,天上有人在守护,地上有人在追寻,希望,就永在。



(8)对于结局的无法释怀与释怀


很多人对于这样的结局无法释怀,真相都是侯桂平和江阳们牺牲自己的命和名誉换来的,凭什么最后他们走向毁灭,让踩着他们的肩头后来者(专案组成员)独享荣誉?


其实,侯桂平和江阳这样的人,他们的手法不是很高明,有些做法也很愚笨。他们就是愚公那样的人,坚守信念,在别人都不敢跨出那一步时,勇敢地身先士卒。他们是探路者,却不一定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不一定能得到最终的胜利。


这样的人,大抵就被人们称之为“先驱”。


其实,每一个英雄传说的背后,都一定会存在无数这样的先驱,他们或许不够完美,不够聪明,永远不会成为主角,总是在故事的中途作为炮灰“下车”,用性命为那些主角们铺就前进之路。最后,人们嘉奖的不一定会是他们,但他们那种不变的信念,永远值得人们称颂和礼赞。


而这部剧其中一个很妙的地方在于,它恰恰将这样一群不够完美的人,作为主角来刻画。将传统意义上推崇的完美英雄(严良这样的人,无声参与到反击计划中,却又聪明地将自己置身事外),放在陪衬之位。当视角转换,立场转换,我们才惊呼那群先驱者的伟大,为他们一味付出却得不到回报感到不值。但如果视角再翻转回来,一切无可厚非。


人类社会的进步之路,本就是从无知到有知的过程,在前人的不断开拓总结下,一点点变得有知。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个故事中,第一代与恶势力抗争的侯贵平,是个空有热血和胆识,却毫无斗争经验的小白,所以他根本玩不过强大的敌人,败得一塌糊涂,死得毫无尊严。


第二代,平昌三杰,已经比第一代进步许多了,他们甚至曾经险些和敌人打了个平手,但终究身单力薄,只凭自己的力量私下对抗,难以和安插了内应的强大敌人匹敌,最终棋差一招,遗憾落败。


第三代,进化版的江阳团队以及以严良为首的专案组成员,依靠前人的成果和自身的努力,终于将黑暗势力一网打尽,告慰了倒在半路的牺牲者们。


虽然专案组的人看似没有花什么心血,牺牲没有前辈多。但在最后,敌人对晓倩围追堵截的时候,也是这群警队人员冲在前面,用果敢、无畏与流血,为这个案件保护住了唯一的证人,才能让真相最终大白于天下。这些人,依旧值得尊敬,只不过,他们所处的时空和位置刚好和前辈不同罢了。


想对那些认为专案组捡了漏的人说,不管是处于对牺牲者们的惋惜也好,心疼也罢,只要我们看到了,这三代人,都在他们当下所处的那个环境,足够的认真敬业,带着从前人手中交接的接力棒,全力冲刺,最终合力完成了这场长跑接力,那么,无论最终冲线的那个人是谁,最终锦袍加身的那个人是谁,都是整个团队的胜利,正义的胜利。相信这也是牺牲者们唯一的夙愿。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对专案组得到嘉奖这件事释然。那么再来看牺牲最多的“江阳”团队。


最终,这些付出最大代价的人没有得到平反,这里确实是难以释然的地方。而其实现实生活就是如此。这剧是一部及其现实主义的作品,它揭露了一个残酷的现实: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却有相对的公正,那就是法律。


法律能帮我们解决很多问题,但也不能解决很多问题。

正所谓,法不容情。但社会,终究是人情社会。


所以,我们可以依靠法律,却不能过分依赖,否则必然会失望而归。

很多作品描绘的法外开恩,是理想主义的体现。

但这剧,不是桃花源,不是乌托邦。


这种无法释然,也是带给我们对社会、对法律,更深刻的思考和领悟,不管结果是什么,有所感悟,有所认知,就是《沉真》带给我们的价值。



(9)江阳


最后,再来说说这部剧当之无愧的主角——江阳。
无可否认,这部作品,就是一部江检的个人史诗。


其实前些天看完的《摩天大楼》也是类似题材,全员协助逝去之人(钟美宝)说谎、编故事,替她完成心愿。当时看完激动于反转之精妙,不停安利别人去看,但精彩之外,并未达到让我达到想去写点什么的冲动。


《沉默的真相》依旧是同样的套路题材,但是深刻程度却比《摩天大楼》高上许多。为何这么说?


【以下不谈剧情是否惹人心疼,单纯从剧情设置的角度出发】


因为美宝是从小就饱受养父摧残,一直压抑到大,所以看到最后,大家都对她能跨出这一步感到理解,甚至从某种角度说,对于她的解脱,是欣慰的。因果形成闭环,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所以,看到最后,可以放下。


而《沉默的真相》却不然,江阳不是天生的悲剧人物,他曾经意气风发,前途光明。剧情给了他无数次可以止步的机会,他只要在那无数次的任何一次稍退一步,这辈子就会一直与幸福为伍。所以在《沉真》中,观众是眼睁睁看着一个被光芒、鲜花、掌声包围的人,怎样一步步地远离充满生机的坦途,走入一片死灰的垂暮之境。


就好比,让一个每月只挣3千块钱的人,依旧做只挣3000块钱的工作不难,但让一个一月能挣3万块钱的人,去做只挣3千块钱的工作,才是难上加难。但我们的江检,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条路。这种不可抗拒的变化,前后的鲜明对比,将世事的残酷,人性的光辉放大到了极致,让人心绪实难平静。


抛开丑陋的罪恶不谈,这个故事,其实也可算作因江阳而起(从调查他的死亡谜团开始),因江阳而终(以揭晓他的死亡真相做结,一行人在他墓前祭奠)。

当一切重归平静,罪恶过后,悲愤过后,大浪淘沙,淘出来的,永远是那个初上任时鲜衣怒马的江阳,那个追查案件时百折不挠的江阳,那个遭受迫害后萧索枯朽的江阳。


他曾经的笑,他后来的泪,他眼神中透出的信念之光,以及到最后颤颤巍巍的佝偻身影,根本让人无从释怀。



在眼看着他走向毁灭的过程中,人们(弹幕)止不住一次次的发问:这样做,值得吗?
其实,之所以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不值得。


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他这样做,一点都不值得。
可是,最后他却告诉所有人,他觉得值得。


我想那是他的真心话。不然你们看,当那旅行箱打开来,他的遗体公之于众。听上去多么恐怖的事情,然而那个画面,却平和得不可思议。没有血腥,没有拧巴,没有挣扎,他那么安然地蜷缩在那里,好像婴儿酣睡一般安宁。没有一丝后悔,没有一丝怨恨,对于自己的选择,他心向往之,义无反顾。


江阳几乎就是一个纯粹的利他者,仔细看,他在与人的交往中,自己几乎永远属于退让的那一方。


不忍心女友跟着他牺牲前程,自己不带任何波澜的选择忍痛割爱。

张晓倩一开始不愿意配合他们举证,他却能站在对方的立场去理解她的行为。


他一直一直都在为他人着想,牺牲自己。


其实从天道自然的角度说,纯粹的「利他(无私)」行为是有违生命发展规律的。世间万物,皆因懂得「利己(自私)」才得以在这个充满竞争的残酷环境中生存下去,绵延不绝。


所以,他这样的人,注定不是大多数人,只是极少数人,这些人的存在,也注定了他们命运的悲悯。有信念的人最终为了信念而亡,就像救世主耶稣一样,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要用命献祭一样,他们为世间带来希望,然后以极其悲壮的方式回归天堂。那仿佛就是这些人来人间走一遭的全部意义。


于是,人们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我没有精力去调研,但跳脱出故事中的司法体系,就说今年年初那几个顶着造谣的压力坚持公开新冠病毒传播性,后来身先士卒的医生,他们其实就是这样的人。


或许他们并不是最聪明最能干的人,甚至并未从死亡线上拉回多少条人命,但是在那样的状况下,他们顶着压力逆流而上,用看似“违法”的不明智举动,却勇敢地吹响了拯救全人类的号角。


他们没有机会参与到轰轰烈烈的抗争浪潮之中,并未成为被历史所铭记的大英雄。他们可能未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就倒在了黎明前夕,甚至鲜少有人记得他们的功勋和存在,但是这群人为变革世界,为守护人类做出的贡献,却早已化为了斗争路上牢固平坦的基石,助更多的有志后人勇往直前。


世界上,终究会有这样子的人,在所有人都觉得不值的时候,勇敢地跨出那一步,不惜用生命披荆斩棘,开疆拓土。


这些先驱者们,或许不值得效仿,却值得所有人敬仰。




我写文的目的,其实是想和这个故事,和江阳告别,让自己走出去。

虽然不知道能否好好告别,但希望从此以后,我能忘记他的枯朽,只永远记得那日阳光雨下,那个意气风发的大男孩灿烂无比的笑容。



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耶稣存在,

那么,他一定就是长江阳这个样子。


再见了,江检。

谢谢!江检们。


致敬,所有倒在黎明前的无名、甚至仍在背负骂名的英雄。



【后记】


纷乱的思绪,零零散散地,耗了两个晚上写了7000多字,但其实,好像也只写了这部剧的冰山一角。


这剧我只看了一遍,不敢再看第二遍。所以很多内容是凭借记忆写的,可能不是原话,可能略有失真,都没有再去剧中一一求证。如果大家发现问题,请评论告诉我,谢谢。


这文章只是我的一些感悟、浅见和发散。但我相信,每个人看完剧,都会迸发出无数情绪和不同层面的思绪火花。

怎样才算做一部好作品呢?我觉得只要能引起观众深思,引发不同看法、声音去讨论的,就是一部有价值有意义的作品。《沉真》做到了,它的优秀,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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