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部同志禁片里，除了总攻胡军竟还有位一线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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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03

《东宫西宫》取自于著名作家王小波的同志小说《柔情似水》，根据上世纪90年代初北京一次以“健康调查”为幌子清算同性恋的事件为蓝本，讲述了国内早期男同性恋的一段生活故事。电影由张元执导，王小波、张元任联合编剧，司汗、胡军主演。

原著作者王小波，他老婆就是李银河

电影里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的北京。北京的某公园是男同性恋们私下聚集的据点，公园附近的派出所常常派出民警抓捕在此幽会的同性恋。小史（胡军饰）是派出所的民警之一，值夜班无聊时，他会到公园里抓一两个同性恋来审问，在他们交待自己的种种“活动”时，他会打骂一番以消闲解闷。

某天晚上，小史在去公园巡逻搜查时，抓获了来此幽会的同性恋阿兰（司汗饰），并将他带回值班室。在审问的过程中，小史对阿兰表现出语言和行为上的侮辱歧视。但阿兰在坦白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同时，不卑不亢地讲到了自己过往的经历，包括儿时的压抑，少年的性遭遇和对受虐行为的痴迷，并最后向小史表达了自己的爱意。警察小史在一夜拷问的过程中，通过倾听阿兰的讲述，在不知不觉中内心起了波澜，同时性向也发生了偏移······

整部电影的主体情节，是在民警的值班室里完成的，时间跨度仅一夜。

影片中，小史是权威的象征。他身材高大，身穿警服，占据主流职业，处于强势地位；阿兰则是弱势的一方，阴柔赢弱，屈膝而蹲，成了小史居高临下审视的对象。

这种绝对对立，权力不等的关系模式，却在最后位置置换，强弱颠倒。

审问那一夜，小史怂恿阿兰回忆过往，阿兰乐意配合，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停下，进一步促使小史以表面强势的方式催促回忆的继续。这好似是一种敌进我退的心里防御战，表面上小史维持着警察的威严，可内心已被阿兰的回忆掀起了万丈波澜。阿兰偷袭，小史在防御中反击，却半途而废；阿兰再偷袭，而小史再反击，阿兰成功地诱使小史全面进攻，而他想要的最终结果就是阁楼上小史对自己的”屠城之举“。

导演的野心很大，不仅想在电影中呈现同性恋群体的生存状态，还欲讨论虐恋SM的主题。

阿兰的回忆中，讲到自己有受虐的倾向。比如他和矿工激情后却遭到矿工群体的毒打，以及在公园跟踪“猎物”回家后，被其扇耳光，用皮带抽，用烟头烫胸口等。

被锁住双手的阿兰一面在回忆，骂着“你丫就是贱”的小史一面在沦陷。李澈不清楚小史的沦陷，多大程度上来自于同性性取向的唤醒，多大程度来自于对虐恋的好奇和探险。

但是就电影篇幅所限，这些问题没有得到解释。而对于虐恋的表达，导演也只是通过“你可以说我贱，不可以说我的爱贱”等台词进行肤浅的表达。所呈现的烟头、耳光、皮鞭等道具，也仅是物化的呈现，没有抓住“精神虐恋”的实质。

你可以认为我贱，但不能认为我的爱贱

并且在原小说中，阿兰和中学女同学“公共汽车”（赵薇饰）结婚了。在与妻子的性活动中，阿兰是施虐方，妻子是受虐方；而在外面的同性恋活动中他又是受虐方。

赵薇饰演的“公共汽车”

电影中有一个问题一直被观众讨论，就是胡军扮演的小史究竟是不是同性恋，亦或者是双性恋。关于这个问题，李澈无法给予确定的答案，但是我认同的观点是“性取向的流动性”，这种流动性涉及到主体自我的探知剖析，涉及到主体对客体的感情因素，以及主客体之外的具体情境。所以李澈认为小史的性向不能被定明。

其实在王小波的原著里，小史的双性恋倾向描写的非常明显。原著中阿兰走后，小史的媳妇知道了他和阿兰的事，并把此事汇报给局长。局长把小史调到其他地方去，但心中还在牵挂着阿兰。电影中不明确表示小史的性向应该是处于某些方面的考虑，毕竟在那个时代，把国家公职人员描写成同性恋，相当于给国家抹黑。

关于导演，张元之前因违规私自将电影《北京杂种》送往国外电影节参展而受到上级部门下达的“所有影视机构不得与张元合作，同时电影制片厂撕毁出租灯光及摄影机的合同”的禁令通知，以此阻止其独立制片活动。

张元早期的片子几乎都无法公映，但总能在国外电影节上获得一些奖项。或许张元追求的就是那种通不过审查的快感。王小波的原著《似水柔情》确有为同志群体发声之意，但至于电影《东宫西宫》，估计张元纯粹是为了艺术而艺术，并没有内化地想为同志群体解释或辩白什么。比如“我可以是仙女，也可以是荡妇”的艺术性独白，考虑到同志群体当时所处的社会背景，李澈并不认为这些台词适合在早期的同志电影中出现。

要说在同志电影发展史上的地位，《东宫西宫》是第一部完全立足于同性恋个体的写实电影，这种写实，一方面在于电影的拍摄手法，一方面在于电影本身的剧情内容。电影中有大量写实的景象，如昏暗的厕所、肮脏的水沟、阴湿的地面、残垣的墙壁和颓废的工厂，以至于电影的开头片段，竟有写实纪录片的感觉。而在内容上，《东宫西宫》彻头彻尾就是在讲同性恋的故事，当然这个同性恋故事里又夹杂着并不属于同志群体特有的SM内容。至于更早的《霸王别姬》和《喜宴》，前者的同性情缘几乎是限于戏剧舞台之上，并且此部电影更多地是表现对文革背景下扭曲人性的思考；而后者，李安不过是借着同性婚姻的支点，来表现东西方文化的差异。相较于这两部电影，《东宫西宫》更加纯粹，它完全剥去了其他主题的包裹，赤裸裸地呈现主流文化与同性恋亚文化之间的对峙。

但这部电影也有其不足之处，其中如前文所讲，诸如厕所之类的场景，有刻意呈现之感，似乎有意要将同性恋群体和这些恶劣的景象相连。这部电影当初没有在国内公映，在李澈看来，并非坏事。在普通大众对同性恋认知几乎一片空白的时代背景下，《东宫西宫》将同性恋与“娘娘腔”、“性虐待”、“打野炮”、“异装癖”和“肮脏变态”等词汇相连，这种标杆式的刻板印象一旦形成，对于日后纠正同性恋在大众心中的认知形象，将造成巨大的困难。

电影表演中，司汗由于本身是同性恋，所以在刻画人物上占了先天优势。将部分同性恋阴柔敏感，和对SM的痴迷都表现了出来。特别是一些眼神，能让屏幕外的直人看后竟有不寒而栗的感觉，这本身就是一种肯定。特别是后期的女装扮相，回头的一幕，很有风情，那种在男女性别之间游离的状态让人视之异类，却又想靠近他，有一种梦魇般的味道。

胡军在里面的表演，没有太多出彩。表面上他占主动权，有语言辱骂和肢体进击的戏份，但这些戏份都缺乏深度。真正有深度的内容，应该是小史在电影后半段，外强内弱，明进暗退，特别是性向防线的一步步瓦解和感情上的逐步溃败，这些表演上的看点胡军没有呈现出来。

被阿兰强吻后，胡军的这个眼神表现地不错

但六年后，在同样具有大陆里程碑式的同志电影《蓝宇》中，胡军的表现则有了质的飞跃。两部电影里胡军的形象也有细微的差别。《东宫西宫》里，胡军年少青涩，就像一个没有太多社会经验的二愣子青年，男性荷尔蒙也没有溢出屏幕之感，而在《蓝宇》中，《蓝宇》中，胡军和刘烨到底谁配获影帝？胡军的肉欲呼之欲出，特别是男女通吃的暧昧淫亵的眼神，李澈在之前的文章中大加赞赏。

最后说说赵薇。赵薇在电影里只有三个镜头，其昔日的相貌能担得起阿兰口中的“她长得非常漂亮”。但是赵薇对于这部电影的贡献，更多的是在于表演之外。《东宫西宫》拍摄完后归属于“地下电影”，一直未能和国内观众见面。直到1998年赵薇的爆红，使得此部电影二度复活。据说那个时候，很多卖盗版光盘的小店都在强推此部电影，《东宫西宫》的劣质包装盒上印的是赵薇大大的头像，并配词“小燕子赵薇领衔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