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自话题:13年后看汶川
原标题:13年了,今天,缅怀逝者,祝福汶川!
2008年前的那场大地震,山崩地裂,满目疮痍,给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巨大损失。
当我们再次浏览这些记忆中的照片时,他们不再是单纯的瞬间。
我们缅怀生命的逝去,也铭记危急时刻的生死救援、灾难面前的守望相助。
13年了,我们见证了废墟上的重新站立,也见证了中国力量勇毅前行。
今天,缅怀逝者,祝福汶川!
▲ 2008年5月16日,都江堰市,在一间地震后岌岌可危的麻将馆里,时钟挂在开裂的墙壁上,指针指向2点28分。【摄影师:张雷】
这张照片是震后第四天在都江堰拍的,当时我偶尔路过了一个小麻将馆,用120的胶片相机拍下了这张照片。墙上的钟记录了地震发生的时间,墙体上的裂缝代表了地震的强度,麻将也是非常“四川“的一个元素.我觉得这三个元素凑在一起,能代表这次地震。
▲ 2008年5月15日,绵竹市汉旺镇东汽技校,一位学生家长在看到自己孩子的遗体后痛哭,她的身后是倒塌的校舍。【摄影师:张栋】
我想,历史将永远铭记地球的这一坐标:北纬31.0度,东经103.4度。
人类也将永远铭记历史的这一时刻:公元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01秒。
这一代中国人将永远记住这次灾难的名字:汶川大地震
▲ 2008年6月,汶川县映秀镇,震后的映秀小学成为一片青山坳中的废墟。【摄影师:许海峰】
汶川地震发生时,我家正好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过了一个月才前往灾区拍摄。这张照片是在进川的路上拍的,地震摧毁了整个映秀小学。
▲ 2008年5月13日,都江堰市聚源中学,家属正在处理善后。5月12日,地震导致该校900多名学生被埋。 【摄影师:王炬亮】
这张照片是在聚源中学拍摄的,很多孩子在这里丧生。当时孩子遗体被抬出来,这个妈妈就扑到孩子面前嚎啕大哭。我还记得当天下小雨,挺冷的。那种冷也不只是天气的冷。
▲ 2008年5月14日,北川县城,救援人员带着幸存者穿过废墟。【摄影师:陈庆港】
那场灾难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当时的许多场景可能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记得当我走进北川县城的那一片巨大的废墟时,脚下是纵横交错的残垣断壁,在这些残垣断壁的深处,不时传来受难者的呼救与呻吟声……那时,由于没有起重工具,无法移动巨大的残垣断壁,自己根本救不了他们,所以听着他们的呼救声,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绝望……我曾经和一位被埋在废墟下的女孩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想通过这种方法来安慰她,但她最终没有被救出来……
当时也有救援者试图钻进废墟的缝隙去援救,但这根本不可能,也异常危险。当时,余震也还在发生,身边的危墙常常会在余震中哗哗地倒塌,远处的山坡也会在余震中滑下来,腾起高高的烟尘……
我从没有像在那次灾难中那样强烈地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关怀依赖、血肉相连的感觉。
——摘自Chinadaily在震后对陈庆港的采访
▲ 2008年5月15日,汶川县映秀镇。一位小伙子大声哭喊着哥哥的名字,哥哥一家居住的房屋已没了踪影。 【 摄影师:贺延光 】
……在现场,镜头的运用非常难以选择。这是重大灾难,我们的镜头不能回避,不可能拍出和平的景象,但我们的镜头也必须有所选择。因为要进行公布、传播,就必须考虑到方方面面。如果仅仅要惨烈的效果,到处都是尸体,这个问题太简单。但怎么才能既表现灾难的惨烈,又做到恰到好处?这是对现场摄影记者的一个考验。
——摘自贺延光为《断裂带上的生存》所作序
▲ 2008年5月26日,什邡市洛水镇李冰村,山岗上埋葬了108位学生的青春。他们的墓碑,只是一块块砖头,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合成图)【 摄影师:严志刚 】
这张照片是我个人认为在灾区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或者说做出的最好照片,因为这是108张照片的合成。我当时得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这些孩子已经被埋在小小的山坡上。5月的时候山坡上到处是郁郁葱葱,但你远远地看过去,会觉得这些连接起来的小墓碑就像山坡上被划开的一个口子。那个山坡并不高,但我走上去的时候心情特别沉重,有些像面临高原反应,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们从灾区一路走过来,会看到许多家长守在地震的现场,手里拿着孩子仅有的遗物:照片、手写的日记、书本……见到一个人就“喋喋不休”地和你倾诉。但其实作为记者,我们知道他们的这种倾诉也是无助的,因为一个生命已经逝去了。其中一个家长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他本来可以把孩子的遗体带回家安葬,但还是选择把孩子埋在了山坡上,他说,孩子还在人间的时候和同学们玩得很开心,希望孩子即使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是能够和同学们在一起。
▲ 2008年5月,北川县城,震后的北川中学新校区遗址。【 摄影师:王炬亮 】
这张照片拍的是北川中学的新校区,当时被完全覆盖掉了。只剩一杆国旗和一张校牌。我当时在北川县城里走,突然看到一个挺危险的斜坡,那边没什么人,我就走上去看到了这个场景。我是在拍完这张照片以后才知道这是北川中学的新校区的。我当时站在那个位置,一个很直观的感觉是——一个学校的那么多条生命可能就在一瞬间消失在这些石头下面了。无能为力,什么办法都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在一瞬间,这里所有的生命都没有了。但站在那里,心情特别沉重。
▲ 2008年5月17日,阿坝州理县电站附近,试图从马尔康进入理县的救援人员在山体滑坡引发的沙尘暴中逃离。从理县进入汶川的西线路线受16日的6.5级余震影响,被全部阻断。【 摄影师:王申 】
我是08年5月15号到的灾区,我从西线马尔康方向试图进入汶川。我是先听到周围的山体发出恐怖的爆裂的声音,觉得不妙就从副驾驶上下来,带着相机往远离山的方向跑,边跑边回头按下了快门。当时很害怕,爆裂的声音再加上瞬时天就黑了,之后就是死一样的寂静。我是逃命顺带按了几张,所以我觉得老天挺眷顾我的。印象比较深的是,在灾区我随时随地带好相机并保持在能工作的状态。
▲ 2008年5月14日,北川县城,武警战士正在抢救伤员。 【 摄影师:杨卫华 】
5月12日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开车往北川冲。我一直听到山体垮塌,石头滚下的隆隆声。而当晚四周特别安静,除了车灯能照到的地方,其他什么都看不见。同样一条路,我进去又出来,太多的感触涌上心头,于是像是宣泄似的在公路上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2008年的地震,我流下了太多的眼泪。
▲ 2008年5月13日,都江堰市聚源中学,一名家长握着遇难孩子的手。【 摄影师:朱建国 】
2008年5月13日早晨,都江堰聚源中学地震救援现场阴雨绵绵,空气中弥散着死亡的气息。当一具遇难者的遗体被救援人员用木板抬出时,人群中一名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当掀开盖在遇难者面部的报纸后,他瘫软地跪在地上,紧紧地握住儿子沾满泥沙的嫩手,仿佛要从死神手中拽回儿子宝贵的生命。一边是悲痛的父亲,一边是失去生命的孩子;一边是温暖的父亲的手,一边是冰冷的儿子的手;一边是生,一边是死……在那一刻,我感受到这双手在灾难现场体现出生离死别的一种强烈震撼:它不仅仅体现的是父子心手相连,更是体现了全国人民的心手相连,全世界人民的心手相连。
2008年5月26日出版的美国《时代周刊》将朱建国拍摄的这幅“心手相连”选做封面,题为《中国心碎了》。
▲ 2008年5月13日,都江堰市聚源中学,幸存者初三学生高营从废墟中被救出。5月12日,地震导致该校900多名学生被埋。【 摄影师:王炬亮 】
高营是都江堰被救出的第一个女孩子。我和同事当时突破封锁进入现场,到达聚源中学不久后她就被救了出来,当时的救援过程中一直有余震。我站在废墟上拍照,看到废墟里有好几具被压住的尸体,触目惊心。拍摄时期整个人的状态就是难过。我做摄影记者,之前也会到一些案件现场去拍摄,但这种巨大的心理压抑是之前没有感受过的。
▲ 2008年5月15日,绵竹市汉旺东汽中学,灾难过去80个小时,男孩终于被救援人员缓缓抬出废墟。由于他右手和右腿都受了伤害,医护人员立即对他的伤口进行了固定和包扎。就在人们要将男孩抬上救护车时,男孩突然向在场的国家地震灾害紧急救援队救援人员说,“叔叔,帮我拿支可乐”。【 摄影师:严志刚 】
可乐男孩是我在灾区拍到的第一张照片,我当时去的比较晚,赶到汉旺东汽中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救援队在进行当天最后的救援。傍晚八九点的时候,从废墟下救出了薛枭。当时他被救出的时候,我离他大概只有两米的距离,当时没有别的摄影记者在场,我非常清晰地听到他说出“我想喝可乐”,随后拍下了这张照片。我记得薛枭是汉旺东汽中学最后救出的几个孩子之一。
▲ 2008年5月22日,做完手术的薛枭躺在病床上。 【 摄影师:严志刚 】
枭被救出以后,因为右手被压时间太长,最后只能截肢处理。一个星期之后,我跟着地震救援队的两个战士一起去看望薛枭,并且把之前的那张照片送给他。后来我们也成为了朋友,一直保持着联系。后来他去上海读书,我也去看望过他。今天我把照片发过来的时候,我在微信上问他,“又是十周年了,许多媒体想要用你的两张照片,你介不介意?”薛枭说:“不太介意。”有时候我也在想,每一次的纪念活动或许都是在撕开他们(幸存者)的伤口。如果不到每年的5月12日,或许大家都不会和他谈这件事,而在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们才会重新被想起。
▲ 2008年5月13日,北川县城,北川中学学生李阳在武警官兵帮助下救助被压在瓦砾堆中的同学。 【 摄影师:陈燮 】
拍摄这张照片,应该是一个负责任的记者应有的职业素养和职业本能吧。
据新浪新闻报道,新华社记者陈燮在地震后6分钟传出了全世界第一张有关汶川大地震的照片。
▲ 2008年5月13日,北川县城,从废墟中营救出的3岁儿童郎铮向解放军敬礼表示感谢。【 摄影师:杨卫华 】
从郎铮在地震中获救,一直到后来得到全国人民的关注,我作为整个事件的拍摄者会长期地关注这个孩子,继续这个拍摄计划。但是我一直坚信一点,或者说我内心有这样一个准则,那就是我不会打扰这个孩子。我和他的父母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希望还他一个本来自由的空间,让他真正地作为一个普通孩子来成长。
▲ 2008年5月18日,绵阳市四十四医院,被截肢的11岁女孩李月静静地躺在重症监护室病床上,医生说她恢复得很好。 【 摄影师:郭铁流 】
李月07年开始学习芭蕾,老师和同学都说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舞蹈家。
地震后的第四个晚上,我在绵阳市的一家宾馆内写稿,门开着,住对面的一个男子走进我的房间。我现在还记得他30岁左右,身材魁梧,红红的脸像是喝了些酒,进来时带着微笑。“你是记者吧?”他问我,我回答是。然后他开始平静地介绍自己来自北川,家里人基本都没了。我停下手上的工作,陪他抽了两支烟,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我知道他想找人倾诉,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帮他。僵持了很久,他礼貌地告辞,我没有挽留,甚至没问他的名字。
在北川时,有件事情令我无法释怀。那天下午救援队在老城废墟的斜坡上,发现两名被埋的女性。其中一名在傍晚时就被顺利救出,而另外一名埋得很深。到了晚上9时,官兵们掏出了一个1米多长的小洞,已经能接触到这名妇女了,但就是没有办法将她弄出来。天已经全黑,余震不时袭来,周边山体垮塌的声音似乎在逼近现场,黑夜将恐惧放大了无数倍。一些队伍开始撤离,朋友书勇和涂斌也随部队下撤,我坚持留下等最后的结果。
进退两难之际,救援部队领导决定用绳子将她强拉出来。一名战士爬进洞中将绳子系在妇女腰间,其他战士往外拽时,该妇女喊叫起来,战士们停手不敢用力。叫来现场医生查看,医生的结论是如果强拉出来多半是活不了。剩下的10多个救援人员低声商谈着,似乎怕废墟下的妇女听到他们的决定——最终决定是全部撤离。
▲ 2008年5月15日,父亲程林祥背着儿子程磊的遗体从映秀镇回到25公里之外的水磨镇,想要让17岁的孩子与家人过最后一夜。在映秀镇漩口中学读高一的程磊,在5月12日地震中不幸遇难。 【 摄影师:贺延光 】
这次地震采访,我也拍了几张在别人看来有影响力的照片,但是很难说庆幸。因为这是一个悲剧,我宁肯不拍到这样的照片,也希望别碰到这样的事。这样的事对国家来讲,对个人来讲,都是难以抚平的伤痛。
▲ 2008年5月15日,通往映秀的山路上,幸存者和轻伤者正在撤离。急行的武警战士则不断地往里面增援。 【 摄影师:秦楼 】
所有的房子都裂开或者倒塌了,杂乱无章,路上全是滚落的石头,空中充斥着消防车、救护车等各种警报声。我想得很简单,作为一个摄影记者,没有到核心的地方,永远拍不出好的图片。我在路上也有拍摄受灾的人,或活着或死去,但是会刻意回避死亡的镜头,我只希望拍到活的人。
快到映秀的时候,在一个拐弯的路口,我看到一个男人背着头上裹着红布的人迎面走来。应该是被救的人!我等在原地,换了长焦,一张张拍下男人前行的画面。越走越近时,我突然在取景框里发现男人背上的人头被蒙住了。我当场就懵了!那是一具遗体。背着遗体的男人和我错身而过。我没有靠近,也没有和他打招呼。
一个星期后,采访团队回到成都休整。交谈中,我和一名同事没忍住,失声痛哭。那是我仅有的一次,为工作哭泣。
▲ 2008年5月,一位北川的数学老师(右)和妻子拿着在地震中逝世的女儿的照片。 【 摄影师:王炬亮 】
这张照片是北川的一位数学老师王老师和她的妻子拿着女儿生前的照片。我到达现场的时候,他正在废墟上找女儿的遗物。三周年的时候我回去过灾区一次,他当时已经住在北川新城的房子里了,我也去他家里看望过。他当时感觉已经相对较好了,但他妻子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不太好,话不多,有时候人的状态是恍惚的。
▲ 2008年5月15日,汶川县映秀镇,一名灾民背着儿子逃出震中地区。 【 摄影师:王炬亮 】
这张照片拍摄于从都江堰徒步去映秀的路上,我们当时在路边露宿过夜,第二天一早继续上路时就看到了这个画面。
▲ 2008年5月16日,一位战士正背着一个孩子在被损坏的道路中撤离。清平乡与天池乡的居民正在撤回到汉旺镇。当日,大批解放军将困在清平乡与天池乡的数千名居民引导撤出被困灾区。由于道路被损,人们只能从碎石和河道中攀过。 【 摄影师:张栋 】
当天是5月16日,我们在早上随着大部队进山去营救困在山里的人。在行进途中突然山体滑坡,我看到至少有两名武警战士、两名解放军战士当场牺牲,还有一位居民伤势过重,却没有条件现场救助。
▲ 2008年5月22日,绵竹市五福镇,富新小学的学生家长在废墟上捧着儿子的遗照。地震夺取了富新小学127个学生的生命。【 摄影师:翁洹 】
我当年是在地震后的第三天进入映秀的,具体是在紫坪铺水库和军队一起徒步进去的。映秀是当时的震中,看不到一个完好的房子,整个镇都是废墟。在映秀扎营开始采访拍摄的那几天里,我不断地见到大批尸体被挖出,装在袋子里,抬到山上去埋葬。幸存者的哭声和救援队伍的呐喊声不停在镇子上空回响。
▲ 2008年5月15日,北川县城,一位医护人员站在倒塌的废墟顶部望着整个县城。【 摄影师:原丽阳 】
2008年5月15日,到达北川的第二天,我总有些恍惚:三天来只睡了几个小时,也没有吃到热的东西,背着几十斤的包所以体力消耗很大。这时候我需要一些动力,比如拍摄到救助的现场或者是成功脱险的伤员,我希望并不是所有人的希望都破灭,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可这只是我在精神恍惚下的幻觉。地面不间断地颤抖着,余震不断。北川县城四处冒着烟,有些地方的火并没有完全熄灭。四处有人在喊另一个人的名字,但是没有回答;你可以看到到处有人在废墟里穿行,但是没有什么声音。此时的青山绿树和严重滑坡(有的山一半已经没了)的山体极不协调地摆放在那里,灰白色的建筑或者已经完全成为砖瓦,或者严重倾斜,被拦腰折断。
不时有山里的村民满脸憔悴,扛着为数不多的家当从山里走出来,穿过已经成为废墟的北川县城。被晒得黝黑的士兵们戴着口罩和手套从我身边经过。其中一位医护兵站在废墟的顶部,脚下是被周围山体挤压在一起的北川。他左手摘掉帽子,就那样看了一会,我站在他背面,看不到他的眼神,也不想直面他的眼神。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在某一刻都会有一种无力感。
▲ 2008年7月19日,北川县城,一名男子站在被建筑物挡住的路口,这里已经看不出地震前的模样。 【 摄影师:许海峰 】
这是我在北川的一个路口拍摄的照片,但是这里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路口了,这个男子是当时和我一起拍摄的摄影师,他站在这堆废墟下,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我们都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那里站着。
▲ 2008年5月27日,都江堰市聚源中学,一对失去孩子的家长在四川垮塌的教学楼前痛哭。据悉,截至当时,聚源中学此次大地震中共有279师生遇难,85人受伤,4人失踪。 【 摄影师:赵静 】
不曾想十年会有这么快。这张照片是在都江堰聚源中学拍的,记得那天一整个班的家长全都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孩子的遗像,有的放大了,有的就是很小很小的,那是孩子唯一一张照片。那一整班的孩子,地震时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有那么一个场景:那是个午后,在灾后人满为患的绵阳九州体育馆内,一众灾民需要转移到别的安置点。我和一大群灾民挤上一辆大巴,身边有一对年轻的父母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劫后余生的年轻父母们形容憔悴,小宝宝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大蒜项链,剥好的几瓣大蒜被穿在白线上,已有点蔫。灾后最可怕的就是瘟疫,朴素的人们此刻愿意相信,那几瓣大蒜能保佑孩子们的平安。而这几瓣大蒜也成为了宝宝的玩具,被时不时地塞进嘴里。车子开动,五月震后的天气哪怕是大巴的窗户全打开也闷热无比。那串项链就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晃啊晃啊,伴着宝宝不谙世事的牙牙学语。这场景,我一直都记得。但我并没有拍下来。愿那个宝宝一生平安。
▲ 2008年5月18日,广汉机场,北川县禹里羌族乡中心卫生院护士杜鹃自地震后第一次与外界通话,她拿着借到的手机失声痛哭,“四个,哥哥,四个啊。”杜鹃的四个亲人在地震中遇难。 【 摄影师:骆永红 】
用“不眠”表达当时的状态也许不准确——人一躺下,挨到枕头就能睡着,但刚一入梦就马上惊醒。梦里采访对象跑空了,心里很堵很闷。凌晨4时和编辑发完短信,5时坐了起来,眼前马上浮现杜娟那张含泪的脸。当时我和一龙获得线索——广汉机场马上有一批伤员从山里运出——这是成都市120急救中心首次从该机场接运伤员。
……她是飞机上最后一个下来的人,边走边拨电话,突然“哇”地哭了起来,“四个,哥哥,四个啊。”这是她第一次参与护送,第一次与外界亲人通话。
我被她那句话说得眼睛一酸,“这是我第一次吃上干饭”。后来得知,她儿子昨晚说,“妈妈,好想吃顿方便面”。这话让现场参与调度的东航副总陈海鞠眼圈发红,马上让人从自己车上搬来一箱方便面和三箱八宝粥。
我要拍摄她护理伤员全过程。在直升机飞出20分钟后,她突然离开座位,趴在机窗边上,紧盯着机下的废墟,然后哭了起来,“那里是邮电局,他就在那里啊。”这时,飞机正飞过北川县城上空,他的丈夫就埋在这片废墟里。这个专题拍摄前后不过两小时,但她的影像却让我挥之不去。第二趟又是她随同护送伤员,但下了飞机后,她没再回去。她和那些村民一起去了北川县城,她和他们都有亲人在那片废墟中长眠。
分手时,她向我们挥挥手,“等我们家乡建设好了,欢迎你们去做客”。
▲ 2008年5月20日,北川县城,汶川大地震幸存者在废墟上烧火做饭。【 摄影师:赵青 】
地震是(2008年)中国人经历的最大灾难,地震发生后,我随深圳公安边防队进入灾区。这张照片是我徒步进入北川后拍摄的,具体地点是北川擂鼓镇胜利村,时间大约是在地震后一周。那天傍晚时分,我看到一对男女在做晚饭、下面条。这种平静的态度让人感动。在灾区这么多天,面对的更多的是死亡,而这一场景让人看到了希望,活着的人一定要好好活。
▲ 2008年5月23日,成都市区,川FA8512被砸得面目全非后仍在行驶。【 摄影师:浦峰 】
我印象最深的一张照片是一张车牌号。就是一辆被砸毁的汽车,它的车牌号是川A8512,和地震的震级和时间非常吻合。照片登报以后,这辆汽车被汽车公司回收,好像最终捐给博物馆了(记者之后了解该车现位于北川地震遗址博物馆)。不过汽车厂家后来又赔给那个车主一辆车。
▲ 2008年5月15日,汶川县映秀镇,一名救灾战士抱着婴儿。 【 摄影师:王炬亮 】
(当时)我们决定徒步进映秀,因为这一路上有不少的人进映秀,也有不少的人从里面出来。有的人是要进去找亲人,有的是志愿者,背水背药,背一些干粮送进灾区。于是我们这一路上,就是顺着人流不停往里走。当时到达映秀以后,就发现漩口中学的空地上有很多人都在等待救援,直升飞机来来往往,运送伤员或者带来一些救援物资,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画面。我印象很深的是当时有一个志愿者,背着很重的水和食物徒步到都江堰,然后放下食物,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我后来叫住他,他说他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量,送一些药品或者水和食物进来。
▲ 2008年6月,汶川县映秀镇,一名男子坐在河边,他的对岸是当时被地震夷为废墟的映秀小学。 【 摄影师:许海峰 】
这张照片给我很深的印象,当时那个男人蹲在河边呆呆地望着对岸,对岸是映秀小学的废墟。他在那儿看了很久。
▲ 2008年5月23日,什邡市蓥华镇,一户灾民在自家的废墟前吃起晚饭。 【 摄影师:赵昀 】
蓥华镇是当时受灾比较严重的地方,我在那里拍摄了半天左右,有一个比较强烈的感觉是,当时的照片大多是比较惨烈的,但我想地震里也会有希望的影子。后来我看到废墟里有冒起炊烟,就翻过一座墙,看到了这户人家。他们的家在地震里塌了半边,所幸家人都没有受伤,他们从震毁的家里搬出一些锅碗瓢盆,就地生火做饭。
▲ 2008年5月19日,绵阳市北川中学,“降”为半旗的五星红旗仍在风中飘扬。 【 摄影师:杨卫华 】
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我长期处在北川,有一定地域上的优势,所以几乎拍下了北川在地震中发生的所有大事件。从5·12地震发生的第一天,5·19全国哀悼日,五月二十几号开始封城,开始堰塞湖的抢险、疏散群众避险,以及最后导入明渠的施工到泄洪的成功,再到后来的灾后重建,七月的暴雨,九月的泥石流……而在地震期间,我很少拍摄遇难者,不是没有,但是很少。虽然这本来是应该作为资料被记录下来,但是我没有刻意地拍摄这样血腥的场面。我个人认为,活着的人有尊严,死去的人也应该有他的尊严。
▲ 2008年5月12日,成都市锦江区妇产科医院,医护人员在地震后将即将生产的产妇转移到了室外,在医院工作的丈夫不忘给妻子送上深情一吻,并陪伴着妻子。【 摄影师:郭新 】
▲ 2008年12月31日,汶川县映秀镇鱼子溪村,几名学生在废墟前告别2008年,开心地迎接元旦新年。【 摄影师:郭国权 】
▲ 2008年5月19日,成都市区,学生在校园里为地震罹难者致哀。一名学生泪流满面。【 摄影师:牛光 】
▲ 2008年5月26日,北川县擂鼓镇,居民正在观看直升机吊运大型机械。当日,10余辆挖掘机、推土机等大型机械被吊运至唐家山堰塞湖坝顶,以便抢救官兵利用大型机械开挖泄流槽。【 摄影师:王贵彬 】
▲ 2008年5月15日,绵竹市汉旺镇居民区内,大批民房倒塌,废墟上的照片呈现着居民们曾经的影子。 【 摄影师:张栋 】
▲ 2008年5月21日清晨,绵竹市广济镇新和村,14岁的徐佳玲正在邻居家的衣柜前梳头。【 摄影师:李舸 】
▲ 2008年5月23日,老何的嫂子拿着何全寿一家三口的照片走出北川县曲山镇任家坪村。【 摄影师:赵亢 】
▲ 2008年5月22日,年仅12岁,来自北川的唐静紧紧依偎在心理学专家聂含笑的怀里哭泣。唐静是地震当日北川某小学内得以逃生的孩子之一,在震后,从姨妈的嘴里得知父母亲去逝的消息。当日,来自中国红十字基金会的部分心理专家对绵阳八一帐篷小学的部分小学生进行了心理辅导。【 摄影师:赵亢 】
▲ 2008年5月25日,陈勇的母亲将一个完整的罐子搬出废墟。 【 摄影师:王贵彬 】
▲ 2008年5月17日,绵竹市土门镇林堰村,一名男子躺在自家的废墟上。【 摄影师:李舸 】
▲ 2008年5月16日,北川县城,许多幸存者仍在废墟中搜救自己的亲人。【 摄影师:李舸 】
▲ 2008年5月14日,都江堰至汶川映秀的路上。一辆小轿车被滚落的巨石砸毁,司机扭曲在这个本就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一只手垂在座椅上。【 摄影师:王炬亮 】
▲ 2008年5月19日,北京天安门广场,一名哀悼者在默哀后高呼口号为灾区受难人民加油。当日,数万名群众自发聚集到广场为地震受难者悼念。【 摄影师:郭延冰 】
▲ 2008年5月16日,汶川县水磨镇,上海公安消防救援队正在地震废墟中搜救幸存者。5月12日地震发生后,该镇的公路被毁。【 摄影师:鲁海涛 】
▲ 2008年5月13日,都江堰市聚源中学,搜救工作正在进行。5月12日,地震导致该校900多名学生被埋。【 摄影师:王炬亮 】
▲ 2008年5月16日,汶川县映秀镇,消防员抬出学生遗体,悲伤的家长跟在背后哭泣。【 摄影师:翁洹 】
▲ 2008年5月17日,什邡市红旗镇,营救人员正将当天从该镇金河磷矿中营救出来的男子转移。这名男子名叫周志,33岁,系金河磷矿电力分公司职工,在5月12日汶川地震发生后被困矿中,直到当天下午被营救,被困122小时。被解救后,周志身体状况比较稳定,神志依然清晰。前来采访的一家外国媒体不禁感叹:“这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 摄影师:鲁海涛 】
▲ 2008年5月,北川县城,北川中学学生们的课本散落在废墟上,救援人员正在废墟上搜救幸存者。【 摄影师:翁洹 】
▲ 2008年5月15日,汶川县映秀镇,救援人员列队走过一块巨石。【 摄影师:王炬亮 】
▲ 2008年5月17日,听说大坝受地震影响即将决堤,人们奔跑着撤离北川县城。【 摄影师:王炬亮 】
▲ 2008年5月17日,北川茶坪镇余震不断,重大洪灾随后可能发生,救援人员及灾民不得不迅速撤离到高处。【 摄影师:王炬亮 】
▲ 2008年5月,救援部队通过被毁的山路。【 摄影师:王炬亮 】
▲ 2008年5月15日,汶川县映秀镇,直升机正在运送伤员。【 摄影师:王炬亮 】
▲ 2008年5月17日,绵竹市联合陆军航空兵某部前往地处深山区的清平乡实施紧急救援,接运重伤员返回绵竹。这是自12日发生地震后,从清平乡接出的首批受伤群众。据一位徒步撤离清平的老乡介绍,清平乡中心区有2000余人,由于地震导致山体塌方,截留河水形成的山间水库直接威胁中心区。当时水库水位不断上涨,如果发生险情,后果不堪设想。绵竹市抗震救灾指挥部正在全力协调有关部队,调集更多的直升飞机,力争在最短时间营救受困群众。【 摄影师:李舸 】
▲ 2008年5月15日,汶川县映秀镇,当地灾民在空地上等待救援。【 摄影师:王炬亮 】
▲ 2008年5月,擂鼓镇居民们按村、队等单位认领政府分发的生活物资。擂鼓镇是北川县灾情最严重的乡镇之一,同时也是北川县最大的受灾群众安置点之一。【 摄影师:史训锋 】
▲ 2008年5月16日,都江堰市坍塌的聚源中学教学楼废墟前,前凤凰卫视记者陈鲁豫在采访一老人时哭泣。在地震采访中,很多的记者都是一面流着眼泪,一面拍照采访。【 摄影师:周超】
▲ 2008年5月19日14点28分,成都天府广场哀声齐鸣,万余群众自发聚集对5.12汶川大地震中死难者表示哀悼。【 摄影师:孙涛 】
▲ 2008年5月13日,北川老县城成为一片废墟。【 摄影师:杨卫华 】
▲ 绵竹市汉旺镇老城的地震遗址——汉旺钟楼。【 摄影师:王炬亮 】
▲ 2008年5月21日,都江堰市,一束菊花摆放在聚源中学垮塌教学楼的废墟上。在5月12日的地震中,50多名学生在这片废墟下遇难。当天是全国悼念日第三天。 【 摄影师:鲁海涛 】
▲ 2009年1月25日,农历大年三十。北川县的灾民祭拜过遇难的亲人后,在临时板房中迎接牛年春节的到来。【 摄影师:赵昀 】
▲ 2009年1月25日,武警官兵北川支队坚守在北川废墟。当日是中国农历新年,北川支队武警官兵不能与家人团结,坚守在已经封城的北川废墟。【 摄影师:刘行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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